小小的木屋容納八個人略顯擁擠,屋外大雨滂沱,夏時叙把濕透的校服挂在牆上的釘子上,摸了摸林樂陽的頭發,确定沒濕才放下心。
夏時叙校服裡面隻穿了一件短袖,他把外套給了林樂陽,自己被大雨澆了個透,頭發梢現在還在滴水。
“哥,你都濕透了。”林樂陽四處看了看,這間木屋可能隻有每年豐收季才有人來住,現在柿子已經摘完了,這裡空空蕩蕩,沒有什麼能擦頭發的東西。
“大男人淋個雨沒事的。”盧瑞甩了甩頭發,沖李若微笑,“我身體可好了。”
老張的電話打了過來,韓新璐趕緊接了:“張老師,我們在山裡木屋,嗯對我們七個都在,還有三班的李若微。”
老張又交代了一通,讓每個人都跟他說了話才放心。
挂了電話,韓新璐說:“張老師說這是雷陣雨,應該很快就停,還好這裡的山不容易泥石流。”
“還好我的柿子完好無損。”崔邈坐在地上把柿子的樹枝掰短一點,“路上還看到有賣柿餅的,回去能不能下車買點兒?”
“你就知道吃。”陳宏意瞥他。
崔邈一指林樂陽:“你怎麼不說他!”
正在和夏時叙說自己也想吃柿餅的林樂陽:“……”
這場雨果然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二十分鐘天就放晴,幾人抱着柿子去找大部隊,一步一個腳印地踩了滿腳泥巴。
“小陽,答應我,下次出來玩别穿這麼貴的鞋。”崔邈心疼,“這還能洗幹淨嗎!”
林樂陽有樣學樣:“你怎麼不說我哥!”
崔邈理直氣壯:“我不敢。”
雨剛停老張就等在了進山的小路口,看見幾人完好無損地出來,終于松了口氣:“誰讓你們亂跑的!困在山裡怎麼辦?!”
林樂陽誠懇道歉:“對不起,您吃柿子嗎?”
老張:“……”
被他這麼一問,老張反而沒了脾氣,沒好氣地說道:“給我五個。”
“好嘞!”
崔邈幫林樂陽掰柿子,老張看了盧瑞和李若微一眼,視線停頓了幾秒,沒說什麼。
雨過天晴,空氣中充滿潮氣,深秋的風本就涼意逼人,現在更冷了三分,林樂陽把校服外套脫了給夏時叙,被他不容反抗地披了回來。
“我裡面是長袖!”林樂陽又要脫外套,“你還淋了雨!要生病的!”
“我身體好得很。”夏時叙把他的拉鍊直接拉到下巴,“不許脫。”
崔邈用紙巾擦着頭發梢,視線悄悄飄了過來,壓低聲音對陳宏意說道:“有時候叙哥好像小陽他爸。”
林樂陽:“我要把他推下車。”
崔邈:“你耳朵這麼好?!”
摘蘋果比賽最後以一班大獲全勝,叛徒盧瑞慘遭全班讨伐迎來全劇終,回學校後大家又進入了略顯緊張的學習狀态。
盧瑞仍然一天三趟往三班跑,林樂陽算着那位護士的倒計時,在歸零的前一天,趁着夏時叙被時延敬拖去參加晚宴,獨自又去了一趟醫院。
醫院的繁忙不分工作日休息日,林樂陽戴着口罩上了三樓,在大廳裡坐了一會兒,就看到那天的護士頂着數字“1”步履匆匆地經過。
林樂陽追了上去,聽到護士在打電話:“哎呀我知道的,晚上見~”
她語氣輕快,放下手機就恢複了一臉疲憊,拿着病案本回到了病房。
“姐姐。”林樂陽從病房門口探頭,“你好。”
護士愣了一下,問道:“你是……那天中暑的小孩?這次又怎麼了呀?”
林樂陽撒了個謊:“有一點過敏。”
“什麼症狀?起疹子挂皮膚科,胸悶氣喘挂呼吸科。”護士走了過來,“自己來的?挂号沒有?”
“突然沒事了,可能不嚴重。”林樂陽幹笑了一聲,“姐姐,你剛才是在和男朋友打電話嗎?”
護士瞥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這個做什麼?就算沒事了也去挂個号看看,最好再查個過敏源。”
林樂陽見她不太忙,開始信口編起了故事:“姐姐,我媽今天去相親了,所以沒陪我來醫院。”
護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天蘇溪亭來醫院陪床她是見過的,那位女士氣質優雅相貌出衆,一副女強人的樣子,竟然會去相親?
林樂陽繼續拿親媽當主角胡說八道:“她好像很喜歡那個叔叔,姐姐,我想問一下,你跟你男朋友是怎麼在一起的啊?我想撮合我媽和叔叔。”
護士:“你還挺……額其實我和我男朋……不是,他還不是我男朋友。”
林樂陽眨眨眼,忽然有個想法一閃而過。
病房裡來了人,護士把林樂陽趕了出去:“我覺得呢,你最好直接問問你媽媽的意見。好了,快去挂号吧。”
“謝謝姐姐。”
林樂陽出了醫院,又去街上走了走,他能看到數字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如果倒計時結束就會死亡,那死亡率也太高了。
而且夏時叙和盧瑞,都是數字變成了“1”才和對象确認了關系。
那天那個高三的男生也是。
今天的護士姐姐看起來也是。
為什麼大家都是踩着死線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呢?
于是又回到了那個問題,如果分手了,倒計時還會出現嗎?
林樂陽精神恍惚,那他和夏時叙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繼續在一起,很愧疚;坦白分手,又怕倒計時卷土重來。
走出一段,林樂陽忽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女生。
那個女生身邊跟着一個高大的男生,身上背着一個粉色的小包,看起來是她的男朋友。
他看着女生愣住,女生也看向了他,四目相對間,對方忽然往男朋友身前一擋:“快看,那個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精神病人!”
林樂陽:“……”
“對不起。”林樂陽誠懇道,“我那天中暑了有些神志不清。”
“哦……”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對不起,我聲音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