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最近受了點傷。
秦文元看着他臉上的淤青吓了一跳,他指着李一的嘴角豁口,忍不住喊了出來:“你怎麼破相了?”
他倆的座位挨在一起,李一在他身邊坐下,身上濃重的傷藥味熏得秦文元眉頭一皺,他伸手在鼻子前揮來揮去,想要把那嗆人的氣味扇走。
李一老老實實說:“和人打架。”
秦文元:“啊?打架?你?”
雖然臉上出現淤青,和人打架是最有可能的理由,但李一往日文質彬彬的形象讓秦文元完全忽視了這個可能性。
朝珏今天也在辦公室,她聽到了兩人的談話,端着咖啡就趕來了:“打赢了沒?”
李一露出一個微笑,牽動到嘴角的傷口,痛得他臉一僵,他調整表情,回答:
“打赢了。”
朝珏點點頭:“打赢了就好。”
秦文元猛地擡頭:???
她該問的是這個嗎?
秦文元和李一熟了不少,自認為已經是朋友了,和李一的邊界感也模糊了很多,他問:“誰招惹你了?打這麼狠?身上還有傷嗎?要不要請假休息?”
李一輕輕點着嘴角的傷口,他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都隻是些皮肉傷,現在不是很疼了,用不着請假。”
他喜歡工作。
和數心呆在一起,是他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如果沒有數心撐着他渡過這段難熬的時光,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了兩個月。
和虞泠分離的每一秒都痛苦至極。
還好他還有數心。
他現在開始感恩朝珏找到他,他喜歡這項工作,喜歡自己一點一點打造出一個“生命”的感覺。
數心是一個“生命”,是被他完全掌控的“生命”。
朝珏幾乎把AI組都交給了他,她的重心轉移到生物部的投資和合作上。
沒有朝珏,李一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對“數心”的掌控力更強了。
他是它的創造者,它的父母,它的主人。
他有它的最高權限。
而且,他對數心付出的心血能得到應有的回報,而不像虞泠——
他是扔石頭的精衛,永遠也填不滿虞泠這片海。
雖然李一本人拒絕了,但朝珏還是給他批了兩天假,讓他好好休息。
“之前你加班加得夠久了,工作時長這個月都夠了,你好好休息兩天吧,别猝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員工不好呢。”
創世AI部的是彈性工作制度,雖然标準時間是朝九晚五,但隻要一周工作時長滿40小時或者把手頭的工作完成,遲到早退些朝珏也不會管的。
數心最近穩步開發中,沒什麼要緊的事,朝珏大手一揮,給了李一一周的假期。
李一被迫得到一周的休息時間,他有些哭笑不得。
才剛進公司又被送了出來,李一坐在車上想了想,還是開車回了家。
傅江冉不知道發什麼癫,宴會第二天給他發了段錄音,前天又找他約架。
想起那段錄音,哪怕已經過去好多天了,李一還是下意識的心痛。
握着方向盤的手過于用力,以至于上面的青筋和幾件通通都暴起,顯出幾分猙獰。
冷靜,他在開車。
嘗試讓自己放松下來,腦海裡卻自虐一樣一遍遍播放着那段錄音。
那段錄音他聽了很多遍,因為裡面有虞泠的聲音。
他确實在自虐。
虞泠最近好像經常去天上人間,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她每次都會點那個讓她摸耳朵的男侍。
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好多。
為什麼……他不行?
為什麼……甩了他?
為什麼不拿他當人看,而是将他視作能交換的貨物?
他在她眼裡,是不是真的和那些男伎沒什麼不同?
可以被介紹給其他的“恩客”。
即使知道虞泠不拿自己當人看,但再次面對這個事實還是讓李一心裡的戾氣幾乎要抑制不住。
他又開始惡心了。
他知道傅江冉是故意的,他故意把他叫過去,故意讓他看見兩人相吻,故意把錄音發給他……
他在虞泠眼裡什麼都不是。
但他就是賤,哪怕這樣還是喜歡虞泠,還是想着她。
他也很想溫柔地對她,他也很想和虞泠打情罵俏,他也想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身邊……
這一個月他真的很想她,每天都在克制自己的思念,他不敢停下工作,甚至不敢睡覺,怕自己會夢見她,讓這份思念更痛苦。
那她呢?
有過一點點想他嗎?
李一決定不去思考這個自取其辱的問題。
他們之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能待在一起。
虞泠會想他的。
李一回家,物業給他送上來了虞泠寄給他的快遞。
她織給他的圍巾。
毛線選得是上好的料子,顔色也是他喜歡的顔色,整體織得無功無過,有一點零星的小瑕疵。
他細細打量着圍巾的每一處,在炎炎夏日将它戴在了脖子上。
這是個不合時宜的東西。
原來已經夏天了。
這一周李一和陳淨遠确認了計劃,對齊了進度,也做好了安排。
他最近天天視監虞泠的各種社交賬号,他特地注冊了幾個小号關注她,順帶也留意了一下傅江冉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