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繭恒聽見浴室門開，回過頭跟煙素勾勾手。“煙姐姐，你也過來選一下。”

煙素的腳步微不可見的頓了頓，依舊聽從了命令。

就算林繭恒有别的情人……玩物。那又怎樣？

她除了接受，還有别的選擇嗎？

煙素的表情更淡了些，猜也是猜林繭恒要她們選不可描述的東西。

指不定未來還要她們一起……

林繭恒很自如的挪開一個身位，示意煙素湊近。

煙素沒再猶豫，兩個人近乎貼在一起，起初她有些惱，煩躁感漾在心頭。

可看清林繭恒要她選的東西後，她才側過頭，看清了管家的臉。

——原來是家裡的智能機器人。

而林繭恒，隻是讓她一起選昨夜弄壞的床。

“主人，為何要我一起選？這應該是主人您自己的事。”

煙素察覺到心口有莫名的反應，卻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麼。

好像不隻是單純的厭倦、煩躁……等等這一個月來不斷産生的負面情感。

“你也要睡啊？怎麼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了。”林繭恒真把煙素當室友在看。

她也合租過，最窮的那年和一個人美心善的小姐姐躺一張單人床，每晚抱着彼此入睡，防止掉下去。

煙素是她要“攻略”的對象——林繭恒想盡可能刷她的好感，避免被她挫骨揚灰的結局。

身為直女，她也真的沒有别的意思，想着反正是換攻文學，之後煙素會有真命天女，那個人也不會是她。

她隻需要好好照顧煙素，在劇情節點到來時功成身退。

煙素聽見林繭恒無比自然的話之後，心口的悸動瞬間散了。

所以，果然還是要跟她……

罷了。能讓她睡床上，總比狗窩好。

盡管煙素打心底覺得沒區别。身體的感受還是不一樣的。

“我的意見不重要。主人喜歡哪款，就定哪款。”

煙素稍稍往後退了一點——避免和林繭恒直接肢體接觸，省的沖撞。

“你有選擇困難症？”林繭恒沒聽出煙素話裡的譏諷和疲憊，側頭把她拉了回來。

“我也有，我們完蛋了。”林繭恒把剛剛挑好的十款擺了出來，讓智能管家給她們投影。

我們……煙素默念着林繭恒的話，閉上眼，眉心閃過一瞬掙紮。

林繭恒已經在旁邊挨個分析利弊了。

似乎，真的在尊重她的意見一樣。

可是之前……

煙素腦海裡閃過回憶。作為精神力強大的個體，她對每一件事都記得很清楚，包括當時的感受。

那種疼痛至今還作用在她身上，比這更難受的是滿當當的恥辱，配合嘲諷到來。

煙素猛地睜眼，對上罪魁禍首用純粹而天真的眼神望向她。

煙素難以自已的往後縮，顫抖起來。

“不喜歡這款嗎？那這個呢？”聲音還是那個人的聲音。

語氣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卻逐漸和懲罰時的戲谑重疊。

——不喜歡鞭子？那這個呢？帶刺的，我想你會喜歡的。

煙素别開頭，不敢把失态露給主人看。

“我，我都可以。”她哪兒敢有意見。

林繭恒愁了。

一旁的智能管家發話，建議道：“小小姐，咱家也不缺錢，喜歡的都可以買回來試試，大不了換着睡。小小姐還有好幾套房産呢，可以挨個換一遍。”

“……成。”林繭恒有點仇富了。

“我來給你擦藥吧，煙姐姐。”解決了床的事，林繭恒拿出藥膏。

煙素乜了她一眼，直接解開胸前的扣子。

“不不不，不是現在！管家姐姐你先出去！”林繭恒耳根一陣爆紅，趕緊給管家遞眼神。

旋即捏住煙素的衣襟，不叫她走光。

管家就是個ai，對這一幕沒有任何看法，變回飛碟形态飛出了卧室。

煙素對此也沒有話說，仿佛被羞辱的人不是她，受到傷害的人也不是她。

任林繭恒道歉，她也隻有一句話。

“主人高興就好。我的想法不重要。”

“那也不能……哎，是我不好，應該先讓管家姐姐出去，你别生氣。”林繭恒這回是真想自扇了。

她當然也沒想到煙素會那麼直接的脫衣服。

至此林繭恒對煙素的反應稍微有了點了解，她發誓她下次會更注意的。

煙素全程垂着睫毛，任林繭恒擺布，沒有反抗，沒有話語。

若非呼吸還在，林繭恒都要懷疑她面對的是一個布娃娃了。

林繭恒很注意的幫煙素遮着重要部位，仔細給她擦過傷口。

竈台那邊有智能管家守着不必操心。

林繭恒越擦越覺得驚心。

煙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太多個，每一個都昭示着原主的罪行。

怎麼會有人如此狠心，淡薄，沒有點生靈基本的同理心，憐憫心？

隻是一心以她們的傷痛取樂。

好惡劣的原主。林繭恒想，如果自己在原世界認識簡珩，簡珩一定是她最讨厭的人。

“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了。”林繭恒擦完最後一條鞭痕，跪坐在煙素面前，十分認真的承諾道。

“您開心就好。”煙素嗓音沙啞，顯而易見的不信。

“我是認真的。”林繭恒說着，拉住煙素的手，叫她對上自己的眼。

眼神才能傳遞她的真誠。她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原主，沒有同理心的反社會人渣。

“我知道短時間内你可能很難相信我。但我不會改變我的做法，我的态度，我的承諾。我們互換了姓名，我會尊重你，就像你也很尊重我一樣，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是帝國的生靈。我會為之前簡珩讓你受的傷負責，也不會造成更多這樣的傷害。”

“等你身體養好了，如果你想走，我也會讓你走。”

林繭恒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雙眼帶着一對锃亮的光點。

煙素抿着唇看向她，明知道那波光粼粼的亮，來自她們頭頂的水晶燈。

可依舊不敢直視，低垂睫毛，躲開林繭恒太過熾熱的目光。

“來吃飯吧。待會兒我得去上班，就沒法陪你了。”

簡淩暄剛才在光腦裡留下了一條消息，林繭恒不得不去集團。

她松開緊握的手，招呼煙素出房間。

煙素感受着傷口愈合時淺淡的癢痛，隻覺得被捧過的手背有些發涼。

十月天還不至于冷到要開暖氣，煙素把手放在身側摩擦片刻，依舊沒能回暖。

她是體寒了嗎？煙素怔怔的想着，看見林繭恒替她拉開的椅子，為她準備好的午飯色澤誘人，擺盤精緻。

“我先去公司了，我姐催我……晚點回來！”林繭恒卻沒法跟煙素一起吃午飯，匆匆忙忙抓着包，跑出了家門。

智能管家沒有得到額外命令，自主收回在充電的位置沉睡。

不過一分鐘。随着房屋主人的離去，整個家都安靜得好似死亡。

煙素望着眼前的吃食。

魅魔該攝入的食物另有旁物。

昨夜主人給予的信息素很充裕，夠她熬一段時間不吃不喝。

可，煙素依舊動了勺子，淺嘗一口。

是很普通的味道。不驚豔，卻足夠甜香。

煙素捏着勺子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喉頭發痛胃部翻湧。

昨天她是被那個人卸了下巴，吃下的藥。

今天卻要吃她做的飯。

誰知道這飯裡有沒有毒。

煙素甩下勺子，碰撞的聲音砸在她心頭，叫她脖頸一縮，恐懼出了眼淚。

她好歹沒有把主人做的食物全部掀翻，隻是忍着眼底的淚霧，身心的痛苦，縮回她該去地方。

煙素蜷縮回了那隻狗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