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誰是鳳凰（1）

“心弱，保重！”

翌日晨，小城外，哥哥向我們揮手告别。

昨夜，無論我怎麼勸，哥哥都堅持一定要先把我們送回燕山。然而到了天快亮時，青蜂蘇醒過來，師兄妹兩個重逢，又是哭，又是笑，說了好一陣子話。青蜂說，之前她叔叔和她有過約定，就在離鄰村不遠的一戶農家見面，那裡住着叔叔的朋友。

如此，哥哥才略略放心，畢竟青蜂和梅蝶都有傷在身，養好身體更重要。

我把第三顆紫玉精丹交給哥哥，教他快走，最好能把姚雁也帶回來。

臨行前，哥哥又囑咐我好多話。譬如，一定要多加小心。遇事要冷靜，輕易不要和人動手。照顧好青蜂和梅蝶，等等。

向來不忍離别，在哥哥調轉馬頭的那一刻，我也轉身。我聽見青蜂低聲呼喚“大師哥”，聲音裡滿含不舍，哥哥也低聲念着“師妹”。然後梅蝶囑咐了幾句話，接着馬鞭響，蹄聲騰踏。

直到那蹄聲漸行漸遠，我才回轉過身，卻看到青蜂和梅蝶仍然并肩站着，目光癡癡地睇望着前方。

也就是哥哥背影消失的地方。

唉，女人！我不禁暗暗搖了搖頭。

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喂，看夠了沒有？”

聞聲，兩個人一起回頭，看向我時，仍未褪盡眸子裡的癡。

我笑，邊走邊說：“今後我哥要是發達了，我就勸他把你倆全都收了房，一起作我的嫂嫂，好不好？”

兩人氣得俏臉生紅雲，齊聲喝罵：“去你的！”

“哈哈哈哈！”走在前面的我，又爆發出一串得意的笑。

擡腳，輕松一跳，躍上馬背。疾風四蹄輕踏，我騎在馬上引吭高歌。

歌聲在山谷間搖曳，傳得很遠。青蜂和梅蝶看到我這副樣子，互相對望，各自搖頭。像是在笑我心大，少年不知愁滋味。

其實我也舍不得哥哥走，隻是不想給人看出來。

“心弱，你唱得真好聽。不僅人漂亮，歌聲也美！”

梅蝶口角含着笑，邊說邊遞過來一個大紅果子。

我接過果子，毫不斯文地咬了一大口，咀嚼聲脆脆的。

“随便瞎唱而已，我最喜歡在山裡唱歌了。”

“爹說，苗疆一帶到處都是山，青山綠水，美得像仙境一樣。你在那麼美的地方唱歌，一定歡喜得很。”

“還可以啦！苗疆會唱山歌的姑娘多了去。除了唱歌，我還喜歡在瀑布底下練劍，那麼高的山，長長的飛瀑直瀉下來，我的劍唰唰唰……哈，那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我邊說邊比劃，給她們二人都說笑了。

“哎，青蜂，聽說南山郡風景也不錯，山裡還有一口藥泉，聽說叫什麼翡翠琥珀……”

青蜂方才還在想着心事，被我一招呼，如夢方醒，道：“确實有的。南山郡盛産的藥材極多，年頭久了，便在山谷下面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口藥泉，泉水顔色碧綠如翡翠，因此被人稱為翡翠泉。”

“而在泉水的另一邊，四周圍則堆滿了紅色暖石，襯得泉水顔色像琥珀一樣，并且那水常年都是溫的，因此又叫作琥珀泉。”

“嗯，真是一個奇特的好地方。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去玩玩兒。”

還有一點心思不能對她們說，如此奇特之地，必然會有一些奇特的生靈，比如說蛇啊、蜈蚣啊、蜥蜴啊一類的東西，到時候我就不愁練蠱沒有好材料了。

晚秋，難得幾分清風的柔。

一陣風拂過，片片秋葉飛舞，紅紅黃黃打着旋飄落在我們身上。長發也被風吹得輕輕揚起。

忽地，有一片特别大、特别紅豔的楓葉飄到我面前，被我舉手捉住，擎在手心。

“好美呀！”簡直就像一團火焰在風裡舞蹈一樣。

我把這片楓葉送給了梅蝶，她喜歡紅色。那麼美的葉子綁在木簪上，制成楓葉發簪，一定很美。

轉頭又對青蜂說：“你也别急，待會遇到了同樣的，也送你一個。”

青蜂笑着，點點頭。

我高高舉起劍鞘，風輪一樣轉動起來，四周圍立即蕩起一陣疾飓，刮得空中正在飄落的葉子都以我為中心打着旋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