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懸跟着翻了進去,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你是怎麼判斷的?”
“靠觀察。”
姜藏煙一臉的高深莫測。
她才不會說,這是她小時候總無法按時爬起來上丹道基礎的大課,為了防止授業長老給大師姐告狀,無師自通遲到出來的某種直覺。
頂着隔壁劍修敬佩的目光,姜藏煙淡定地接過江挽幫她領的符紙。隻是,低頭提筆的瞬間,唇角還是忍不住得意地小小上揚了一下。
符陣課上發的符紙是新手符師專用。上面已經繪好了簡單的符篆紋路,但這紋路是印在符紙上的,需以靈筆蘸着繪符靈砂,再以靈力牽引的方式在上描摹,才能真正成為完整的靈符。
“你們來之前,周長老已經教完了靈力牽引的技巧,我給你講一下。”
沈知還壓低聲音,對李星懸道。
至于姜藏煙,在藥宗其實學過基礎的繪符法。因為,在煉制某些特殊丹藥時,也需要如繪靈符一樣在丹藥外用靈力勾勒出丹紋。
“聽懂了嗎?”
一遍說完,沈知還有些不放心地道。
“挺簡單的,和我把靈元注入劍裡揮動劍招也差别不大。”
李星懸自信滿滿。
應該…沒問題吧?
沈知還看着他自信的表情,略略放心。
他放心早了!
就在沈知還預備完善下自己剛琢磨出的新符紋然後拿給周長老參謀時,他的椅子毫無征兆地朝後重重一退。
“李星懸!”
沈知還捂着自己的尾椎骨,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正好看見一張被風卷到自己椅子上的靈符又被風就這麼卷出了旁邊的窗。
他身後,少年劍修捏着靈筆,表情茫然而無辜。
不對,李星懸的符還沒摹完呢。
沈知還十分震驚地把目光緩緩投向好友隔壁桌的少女,卻見她兩眼放空,似乎有些懷疑人生。
“你,剛才繪的什麼?”
沈知還沒忍住道。
“風符。”
姜藏煙夢遊一樣吐出兩個字,忽而又撈過一張符紙,鎮重地停了一會兒,緩緩再次落了筆。
“碰”地一聲巨響,片刻後從書香齋後側傳來。
負責符陣課的教習周長老揉了揉眼睛,狐疑自己是不是修行出了岔子,以至于老眼昏花,竟看見個桌子在跳舞?
“書院的桌子好結實。”
短暫的靜默後,這位長老耳尖地聽見坐在後排的白發少年小聲道,“居然沒跳散架。”
不能不結實啊!為了防止你們這群小崽子練習時候炸了課堂,可是用八百年份的黃紋靈桦呢!
老人家腹诽着,眼睜睜看着原本堅硬無比的書桌柔軟如書閣外的柳條,舒展着四條腿兒,在書香齋中左搖右擺,前踢後扭,所過之處,所有的桌椅也都跟着一起載歌載舞,甚至有兩個桌子的腿還牽在了一起,在空中一個轉身,把自己擰成了麻花。
混亂中,周長老很是艱難地瞅了個機會,把貼在桌面的靈符扯了下來,強行用靈力截斷了靈紋波動。
“這符……”
老人家盯了半晌,忽而擡頭,朝沈知還招了招手,“把你的視目靈鏡借我用用。”
“哦……”
離開了靈鏡就瞎得徹底的少年摸索着坐在那兩個桌腿還交叉在一起無法再分開的桌子旁,内心充滿了好奇。
姜藏煙到底繪了個什麼符?
“就是普通的風符,沒錯啊。”
片刻後,周長老權威地下了定論。
這繪符的人,對靈力的運用甚至相當純熟。紋路飽滿又規整,半分錯都挑不出來。
可這風符,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瘋符。
“有沒有可能,是這靈符紙出了問題。”
後排的白毛少年道。
姜藏煙欲言又止地側頭看了他一眼。
有問題先找外部,絕不内耗,很好,很劍修。
隻是....
少女微微垂眸,開始懷疑這可能還真是她自己的問題。
小時候剛開始煉丹,她也出現過這樣的狀況。好好一枚回春丹,吃下去,血是止住了,人不知道為何也啞巴了。一枚看起來沒任何問題的辟谷丹,飽腹是飽腹了,但讓師尊的角冒出來大半月收不回去,身上還無時無刻不散發着吃一口就能延年益壽的濃郁藥香,差點讓一貫沉穩的大師姐都沒忍住想給師尊放點兒血。
但這離譜的變異,在她的金丹被完全封印後就沒出現過了。
姜藏煙将神識沉入丹田,冷靜地審視着一顆看起來好似已經死了的灰蒙蒙金丹。偶爾,有金色的字符從金丹上飄過,為丹田中的靈力海帶起一陣漣漪。
沒什麼問題啊?
她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側頭看了看李星懸的劍匣,裝若不經意地問道,“李星懸,你課後準備做什麼?”
書院的排課比較自由,要看任課教習的時間,甚至可能會因為教習忽然突破、走火入魔以及出仙盟緊急任務等亂七八糟的情況停課一段時間。同樣的,每個月也會有七天的無課時間,留給這些年輕修士們修煉和完成課業任務。
“我要去醫廬,我搶到一個在醫廬幫工的任務。”
少年很是高興,“課業點還挺高的!”
姜藏煙看着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忽生狐疑。
這家夥,該不會是為了課業點才把所有課全選了吧!
畢竟他的貢獻值已經負了,而課業點在書院可以當貢獻點用,甚至能兌點兒靈石……
“下次遇到這種課業點多的任務,我幫你搶,我可有經驗了,搶仙盟的任務也從不失手!”
李星懸顯然對姜藏煙的沉默誤會了什麼,很有義氣地表示。
“那就…謝謝了。”
并不差貢獻值的醫修禮貌地表達了一下謝意,不動聲色地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還沒去過書院的醫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