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醒醒,快醒醒。我有事情要跟你說。”一個小鬼拼命地搖晃着她。
“幹嘛呀,我睡覺呢,别吵我。”魏瀾躺在樹幹上,拍掉小鬼一直搖晃她的那隻手,翻了個身準備繼續和她的周公約會。
“魏瀾,我要去投胎了。”四魉看着魏瀾紋絲不動的樣子,直接說出了他要跟她說的事情。
聽了四魉的話,魏瀾頓時就沒了睡意,一個激靈坐起來,久久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消化他所說的事情。
她擡頭看着夜色,眼神帶着些許落寞,“四魉,你也要………離開了嗎?”
自從大魑、二魅還有三魍他們去投胎以後,四魉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魏瀾這樣的表情了。
看着魏瀾的神色,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魏瀾,為了這次投胎我等了很久。這段時間有很多鬼都趕着去投胎,我排了好久的隊,才終于輪到我。我怕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轉世不了了。”
聽了四魉的話,魏瀾了然地笑了笑,她拍拍朋友的肩膀,說道:“去吧,祝你投個好胎,來生事事順遂。”
四魉擁抱了一下魏瀾,說道:“那就借你吉言了。”想了一瞬,他又開口,“魏瀾,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不在的時候,記得照顧好自己,對紅鬼那個老貨你一定要多加防範。”
她笑着點點頭,“知道了朋友,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的,快去吧。”
魏瀾一直注視着四魉,極力忍住眼裡的濕意,直到他的身影漸漸消失,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她看着空蕩蕩沒有一人的大街,那種落寞感再次襲來,她不禁在心裡感歎:以後就真的是她孤身一人了。
魏瀾是一個孤魂野鬼,在世間飄蕩了很多年。雖然是個阿飄,不過好在她有很多興趣相投、同為鬼魂的朋友。
隻是随着朋友們一個個的投胎轉世,她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無法轉世投胎。
意識到這個問題以後,魏瀾慌忙地去詢問了地府陰司,奇怪的是生死簿上根本就沒有她的名字,輪回道也查不到她的前塵往事,就好像這個世界上連她存在過的一絲痕迹都沒有。
這也就意味着她是一個黑戶,她根本無法投胎轉世為人。
“這就奇怪了,按理來說隻要存在于世的鬼魂,無論登記與否,生死簿上都會自動更新,同時記錄在冊。而你的情況,也實屬特殊了。那你還記得你的前世嗎?或者你生前的事情?如果記得,興許還能查到一二。”
魏瀾頗為郁悶,她垂頭喪氣地搖搖頭,“不記得了。”除了名字,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投胎無望,魏瀾備受打擊。盡管身邊有朋友們的安慰,她還是為此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
看着天上的無邊夜空,魏瀾再次惆怅起來,這種毫無奔頭散漫遊蕩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難道我就隻能這樣作為一個孤魂野鬼永生永世在這世間飄蕩嗎?”魏瀾不禁喃喃自語。
正當她神遊之際,一個令人掃興的聲音卻傳到她耳中。
“呦,你這是在觸景傷情呢?還是在睹物思人啊?”紅鬼坐在路旁另一顆樹的樹幹上,看着對面的魏瀾。
紅鬼,因為時常穿着一身紅衣,故此得名。隻見她晃着兩條腿,悠然自得地看着魏瀾。
聽到紅鬼的話,魏瀾的神色霎時就冷了下來,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紅鬼,厲聲道:“關你什麼事!我這裡不歡迎你,趕緊滾吧。”
聽聞此言,紅鬼卻一點也不生氣。隻見她笑眯眯地望着魏瀾,可是說話的聲音卻透着股陰狠,“當然關我的事。現在就剩你一個人了,我看你還拿什麼和我争!”
魏瀾神情冷冽,聽到她的話輕嗤一聲,不屑一顧道:“我不需要和你争,我也不需要把你放在眼裡。就算隻剩我一個,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和我争。離了晴渺,你什麼都不是!”
一說到這個名字,紅鬼瞬間就炸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說起魏瀾和紅鬼的恩怨,那可真是由來已久。
在這座城市的郊外有一座山,名喚地靈山,此山風景極佳,山清水秀,鳥語花香,也因此由這座山幻化而來的山中精華成為了鬼魂們最好的食物,也是彼此之間競相争搶的食物。
後來,經過一系列死的死、傷的傷、灰飛煙滅的灰飛煙滅,争奪精華的阿飄已然分為了兩撥鬼,一撥是魏瀾他們那邊的鬼,一撥是紅鬼那邊的鬼。
而魏瀾剛才提到的晴渺,就是紅鬼那一撥之前的頭領。
晴渺在的時候,其他鬼魂事事以她馬首是瞻,在這群鬼魂中威望極高,也因此招來紅鬼的不滿和嫉恨。
紅鬼自覺她不比晴渺差,可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其他鬼魂都不會聽她的,隻會聽晴渺一人的差遣,處處壓她一頭。因此她覺得晴渺跟她過不去,總是想方設法地暗害晴渺。
隻可惜她這些小伎倆早已被晴渺識破,見招拆招,壓根就不上她的當。
再後來,為了減少傷亡,魏瀾和晴渺約定好,地靈山的精華白天歸她,晚上歸晴渺。就這樣兩派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十年。直到晴渺去投胎轉世,這種局面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