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隐山上常年霧氣缭繞,空氣濕冷,衆人備的棉衣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
清水绫奈替小椿理了理衣襟,這才拉過她的手。小椿換上的棉衣是清水绫奈新給她買的,她整個人裹在棉衣裡,小臉紅撲撲的。
小椿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看得清水绫奈心癢癢的,她沒忍住問道:“小椿,你不好奇我們去哪裡嗎?”
小椿聽後乖巧地搖頭:“不好奇,隻要可以跟着姐姐,去哪裡都行。”
小椿的話說得讨人歡喜,就連馮芷朵聽了都笑着去摸小椿的頭。可清水绫奈隻從她話中聽出小心翼翼,她害怕再次分離,害怕被丢下。
清水绫奈的手蓦地捏緊了些,一雙眸子中情緒不明。
衆人下車的位置已經距離赤練河不遠,但是距離最北面的霧隐山還是有些距離。這裡地處平原,空氣雖冷,但滿地的栀子花開得卻格外好,一時間芳香撲鼻,讓人緊繃的弦也得以松動,緊張的氛圍一掃而空,就連葉琛的眉宇都松快了不少。
小椿掙脫了清水绫奈,兀自鑽進了茂盛的花叢中,她摘了一朵開得最好的栀子花回來,遞到清水绫奈面前:“姐姐,送給你。”
小椿身上蹭上了花香,花粉入鼻,連着打了幾個噴嚏。等她回過神來,手裡的栀子花,早因為她剛剛的花枝亂顫,抖得滿地都是。
小椿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這……我再去摘!”她說着,就要再鑽進花叢中,被清水绫奈及時攔下。
清水绫奈笑笑,拾起落在小椿肩上的花瓣:“花朵雖美,也是由這一片片花瓣組成的,我有小椿送我的這一片花瓣足矣。”
小椿被哄得開心,頓時不再亂竄。
葉琛翻看了手中的地圖,然後對着幾人道:“這裡距離霧隐山不近,我們加快腳程,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到達山腳下。”
若是天黑以後,他們還處在這空曠地帶,很容易被魔女教徒鎖定位置。而且這附近都是植被,沒有人煙,更别提有讓他們落腳的地方了。
衆人加快腳步,沿着赤練河的流向一直向北前行。越是向北走,赤練河的流速越是變快,而原本結的冰都已經化開。
看來越是靠近北面,越是不受到毒龍法術的影響。這似乎是一個好消息,卻又不是一個好消息,這意味着北面有更為可怕的的東西,竟連毒龍的法力都不懼怕。
“對了,”林輕笑道,意圖調節一下氣氛,“聽說這霧隐山,又被稱為最靠近月亮的地方。待我們上了山,說不定月亮就觸手可及了呢。”
尹璇嗤笑:“是啊,說不準嫦娥還請你去廣寒宮做客呢。”
“做客倒不必了,請我吃頓燒烤就行了。”林輕笑嘻嘻道。
陳晨聽到這兒來了興趣,也跟着說道:“我也聽過這種說法,去往霧隐山的路,又可以說是通向月宮的路。在霧隐山上看月亮,會比别的地方看到的月亮,要更大更亮。就是不知真假,不過很快就能一探究竟了。”
葉琛是不信這些的,他有些無語:“不過是民間傳說罷了,沒有一點科學依據。”
林輕聽到這兒不高興了:“這霧隐山本就是仙山,要什麼科學依據!”
清水绫奈搖了搖頭,打算終止這場鬧劇:“左右不過是世人美好的念想,何必過于計較。自當是為我們這趟行程讨個好彩頭,踏月而行,凱旋而歸。”
林輕立刻高興起來,同時還不忘奚落某人兩句:“看人家绫奈小姐多會做人,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打擊别人!”
葉琛淡淡掃他一眼:“一心不可二用,嘴動多了,腳下自然就慢了。”
林輕聽了這話,氣哼哼地快步上前,轉眼就超了衆人,成了領頭的那一個。
衆人除了晌午時分,稍作休息整頓,别的時候一直在行進。沿途的景色比較荒涼,隻有肆意生長的野草野花,看不見半點建築物的影子。這赤練河屬于兩邊的交界處,也是首當其沖的位置,自是不會有人願意住在這裡,成為兩邊的活靶子。
等衆人堪堪到達霧隐山腳下時,天已經擦黑,而這座傳說中的仙山——霧隐山,在黑夜的籠罩之下,竟顯得格外詭異,像是不祥之地。
林輕搓了搓手臂道:“怎麼着?”
葉琛也正盯着霧隐山出神,黑夜給它披上了恐怖的外衣,讓它看上去似乎處處充滿危機。
“這山上本就霧氣環繞,夜晚更難以分辨方向,我們還是白天上去比較安全。現在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明天一早上山。”葉琛最終決定。
其他人的想法與葉琛不謀而合,他們也覺得這山看起來太過詭異,說不準上面住着什麼夜晚才出來禍害人的魑魅魍魉呢。隻是衆人現在陷入了一個新的問題中,他們晚上要睡在哪裡?
雖說他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睡袋,但這山腳下實在是太冷了,就算穿着棉衣裹上棉被,也很怕這麼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馮芷朵眼尖,她突然指着不遠處道:“那邊有亮光。”
衆人聞言看去,隻見在一片漆黑的茂密深林中,一束亮光就這麼突兀地出現,照亮了很小的一片區域。
林輕咽了咽口水:“你們不覺得,在這種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現一個房子,很詭異?就好像變态殺人狂住的地方一樣。”
雖然葉琛也覺得奇怪,但他還是說道:“那也得去看看,你要是不願意,就在這裡席地而睡吧。”說罷,葉琛擡腳就走。
林輕聽後,立刻貼了上來:“我就是随口一說嘛,我當然是緊跟大部隊啦。”隻是他說這話時,一雙眼睛惶恐不安,四處打量,看起來格外的言不由衷。
衆人順着亮光的指引,一步步走到密林深處。前方越走樹木也越發稀少起來,蓦地出現一片空地,一幢看起來并不算大的木屋出現在眼前,而剛剛的亮光,便是從這裡透出來的。
“怎麼會有人住在這麼恐怖的地方?”沈河狐疑道。
馮芷朵笑道:“往好處想,說不定不是人呢。”
陳晨早已來到了木屋門前,燈光是從唯一的一扇窗戶裡透出的,陳晨隻能看到屋子裡燭火搖曳,看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