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鹽川到哈爾斯沙漠的路并不好走,這一路上不是層巒疊嶂的深林,就是随時可能要人命的死亡沼澤。
幾人從天不亮就出發,徒步了整整五個小時才窺見了哈爾斯沙漠的一角,整個哈爾斯沙漠大得看不到邊際,像一片沙礫之海,而那裡除了黃沙什麼也沒有。
除了沙礫還是沙礫,因為沒有一個建築物或者植被的存在,哈爾斯沙漠上空總是有不間斷的狂風,而作怪的狂風在空無一人的沙漠中盤旋,飛舞,形成了鬼怪嘶吼一般的聲音,在靜谧的黑夜,好不恐怖。
直到這時,他們似乎才意識到索拉為什麼要用會吃人來形容這片沙漠。
哈爾斯沙漠絕不是普通的沙漠,它是迄今為止人類可以發現的,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普通的沙漠或許隻是氣候幹燥,降水量少,但是哈爾斯沙漠常年被風暴和黃沙侵襲,沿途的旅客常常被吞沒其中,有去無回。
“這裡看起來什麼東西都沒有。”為了應對沙漠中的怪風,尹璇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頭巾将自己圍住。
盡管不抱希望,葉琛還是說道:“再往前走走看吧。”
幾人繼續迎着狂風艱難地行進着,大約過了四十分鐘,身後的景色已經完全看不到時,衆人環顧四周,此時他們已經徹底進入了哈爾斯沙漠,而這周圍光秃秃的,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們辨别方向的标志物。
清水绫奈看着葉琛緊皺的眉宇,不知何時從袖口取出了一張白色的符紙,她将符紙抛在空中,雙手施以法術,隻見那符紙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這是指北符,用極北之地雪山上的礦石所制,受到引力的作用,一輩子都隻會朝着北面的方向。”
這下有了這個指北符,他們就不用擔心會在這個暈頭轉向的沙漠裡迷路了。
“這個東西好!”林輕由衷地點點頭。
要知道哈爾斯沙漠地勢特殊,磁場紊亂,指南針在這裡無法發揮作用,許多來這裡探險的遊客因為找不到方向而被困在原地,最後隻能餓死在這裡。不過這個指北符不受其他物理因素的影響,所以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清水绫奈低頭揉了揉小椿的頭發,輕聲問她:“小椿,累不累?”
小椿倒是很有精神,她眨了眨大眼睛,搖搖頭道:“绫奈姐姐,我不累。”
哈爾斯沙漠常年被狂風侵襲,綠豆般大小的沙礫被狂風卷起,再重重地打在人的身上、臉上,打得人生疼。
林輕率先洩了氣,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聲抱怨道:“别說是塞伊王國了,走了這麼半天,連個人影兒都沒見着!”
衆人心中不敢說出口的話被他道了出來,頓時都有些氣餒,都停在原地,一時間沉默下來。
就在這時,呼嘯的狂風之中夾雜着些許不尋常的聲音,葉琛敏銳地四下打量,妄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很快,那聲音變得更加響亮了,其他人也警覺地起身。漸行漸近的聲音中包含了很多信息,有叮當作響的駝鈴聲,大型動物發出的喘息聲,以及專屬于人的交談聲。
葉琛聽到了鈴铛聲,不知怎地就想到清水绫奈身上也總是挂着一串鈴铛,便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兩人便在這漫天風沙中突兀地對上了眼。
“有人!有人來了!”沈河激動的叫聲很快分開了兩人焦灼在一起的視線。
衆人在一片迷蒙的黃沙之中,看到了一群黑壓壓襲來的黑影。直到走的更近了些,衆人才看清這群人的真面目。
為首的是幾個藍眼睛大胡子的西方人,他們正騎坐在高大的駱駝上遙望着葉琛他們,一雙雙眸子中寫滿了好奇。在那幾人身後,是一輛輛承載了貨物的車,車上還坐了幾個臉上同樣寫滿了好奇的男男女女。
這顯然是一支穿梭在沙漠之中的商隊,看他們的樣子,很有可能是從大漠的另一邊過來的。
葉琛決定率先打破僵局,他上前兩步,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打擾您一下,我和我的朋友在這裡已經走了很久,不知道可否向您讨一杯水喝?”
為首的那個大胡子男人倒是很熱情,立刻轉身從車上取下一袋子的水遞給葉琛道:“兄弟,拿去喝吧!要知道在這種會吃人的地方,沒有水簡直就是要人命,幸虧你們遇到了我!”
“多謝。”葉琛像模像樣地接過水袋傳遞給身後的人。
“像您打聽一下,您走到這裡用了多長時間?”葉琛又問。
大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我們趕着車,走走停停,到今天夜裡應該就是整整兩天了。”
整整兩天,那就意味着橫穿這個沙漠,對于他們幾個完全沒有代步工具的人來說,要更為艱難。
“你們也是來這裡探險的?”看來大胡子在這裡經常碰到探險家。
葉琛從善如流地答道:“我們是一個探險團的,聽說哈爾斯沙漠這裡出現了一些寶貝。”
聽到這裡大胡子大笑起來:“每年都說這裡有寶貝,到最後寶貝沒找到幾個,白骨倒是把這裡都快填滿了!”
這個笑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好笑,身後的幾人都沒有說話,倒是清水绫奈開了口:“您的意思是,這裡每年都會死很多人?”
“那是當然!”大胡子道,“你們自己看看這裡的環境,我說句實在的,今天還算是好天氣呢,但我看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外地人也是受不住的!沒來過這裡的人,準會在這裡迷路,而且到死都走不出去!”
大胡子斂了笑意道:“我奉勸你們一句,若是想活命,就在天黑之前原路返回,我還可以護送你們一段,但要是你們執意要進去,那就生死有命了!”
回肯定是不會回去的,不然他們幾個人是來幹什麼的?組團旅遊嗎?
幾人向大胡子道了謝,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旅途。
直到大胡子的商隊走得越來越遠,最後隻剩下一個小黑點,沈河才開了口:“這群人是本地人?”
陳晨“嗯”了一聲:“應該是沙漠附近鎮上的商隊。”
“他們肯定是有可以在沙漠裡不迷路的法寶,所以才敢在這裡行走。”
葉琛聽了林輕的話點了點頭,而後又說:“或者,他們并不需要橫跨整座哈爾斯沙漠。”
清水绫奈很快便領會了他的意思:“而是有人在指引着他們,比如塞伊王國?”
尹璇恍然大悟道:“塞伊王國這麼大一個國家,肯定要養活不少的子民,自産自銷肯定不夠,所以外界的商隊會在固定的日子送貨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