鲢清吓得退後一步,但礙于陳晨的威壓,還是吞了吞口水說道:“把你們關到水牢之後,大哥就帶着一個人類少女離開了。之後大哥很高興,宣布過幾日他就會和那個少女成親。”
“你有沒有看到她長什麼樣子?”好不容易收回手的葉琛再次上前一步,逼近鲢清,“她是不是穿了一身綠衣,發間有一根綠色的發帶?”
“我不知道……”葉琛的眼神太過駭人,像是随時會撲過來,鲢清吓得哆嗦了一下,“大哥寶貝得緊,我根本沒機會看見……”
“寶貝得緊?”葉琛語調奇怪,就連其他幾人都聽了出來。
鲢清不明所以,硬着頭皮接話道:“下面的人都是這麼傳的。”
“你冷靜點。”連最不冷靜的林輕都這樣說道,他拼命地轉移話題,“呃……按照你們鲛人的審美,應該不會喜歡人類才對吧?”
說着,他指了指尹璇和馮芷朵,不怕死地說道:“你覺得她們兩個漂亮嗎?”
誰知鲢清聽了,竟然真的認真端詳起來,而後他收回冒犯的視線,悠悠道:“在我們鲛人看來,漂亮的人總是有共性的。皮膚要是純正的藍色,其次面頰兩側要有均勻分布的鱗片,再然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魚尾。我們求偶通常都會比誰的尾巴更漂亮,符合我們審美的尾巴,一定要鱗片的顔色非常均勻,同時在陽光下會泛着光芒,其次擺動起來要十分靈動。”
“看見沒?”林輕聳聳肩,“人家欣賞不了你們的美貌。”
“所以绫奈被帶走或許有其他的原因。”陳晨沉聲道,“她不是一個會輕易妥協的人。”
“你的意思是,绫奈姐姐是自願的?”馮芷朵打斷他。
“很有可能。”陳晨點頭。
“會不會是鲢淇拿我們的性命做要挾?”
話說到這裡,葉琛也冷靜下來不少,隻是他的心中始終像缺了一塊,空落落的:“不會,我想她一定是找到了我們要找的東西。”
“你是說——”尹璇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突然看到了一旁的鲢清,“我懂了。”
“我們回去。”葉琛這樣說,其他幾人便開始往回走。
鲢清一看便急了:“你們怎麼回事?我知道你們擔心你們的同伴,這樣吧,我答應你們,有機會我就救她出去。”
陳晨搖頭:“多謝你的好意,但我想,等大皇子調查清楚,就會發現我們并不是二皇子的同黨,到那時我們就會被放出來。”
鲢清看幾人真的要折回去,頓時急得臉都白了,他捏緊了拳頭:“你們不能回去!”
林輕好整以暇看他:“你這人真是善良過頭了吧,為什麼這麼想救我們出去?”
鲢淇默了默,然後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一般,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的族中有一件聖物,叫做琉璃盞,不知你們聽說過沒有?”
幾人對視一眼,他們何止是聽說過,他們甚至還要拿到手。
“略有耳聞。”葉琛裝腔作勢道。
“這尊琉璃盞是我們的祖先臨終前,将自己畢生的法力凝聚而成的實體,所以作為權力的象征,每一任鲛人族的首領都會執掌這尊琉璃盞。”提到琉璃盞,鲢淇的臉上似乎并沒有驕傲的神色,反之則是一臉惆怅。
鲢清說的和幾人聽到的傳說幾乎一模一樣。
鲢清頓了頓,面色沉重了些,又說道:“但是我們族的每一任首領,最後都不得善終。”
幾人怔了怔,沈河最先合上了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巴:“是因為琉璃盞?”
鲢清點頭又搖頭:“是,但不完全是。初代鲛人族首領并非善終,因而琉璃盞凝聚了他的怨氣,是大兇之物。從那之後,每一任得到琉璃盞的鲛人,都會受到琉璃盞中怨氣的影響,變得暴躁易怒,行為乖張,甚至對身邊的人不信任。在此之前,我的父親為了坐上王位,已經親手殺死了我的兩位叔叔,而大哥現在也在重蹈覆轍。”
“所以你知道以你大哥的個性,甯可錯殺三千,不會放過一個,才執意讓我們離開是嗎?”沈河歎了口氣。
“是的,”鲢清低垂着頭,“尤其你們還與那位少女是同伴,如果你們死了,大哥就能夠安心地把她困在這裡了。”
誰能想到鲛人族傳承了幾代人的琉璃盞,竟然是會可以影響人心智的兇物?但是轉念一想,琉璃盞若非是大兇之物,又怎麼能夠頂替獨角獸的神力,成為壓制魔女之力的一環?
“所以隻有你們安全離開,她才能沒有顧慮。”鲢清還是執意要讓幾人離開。
“那我就更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裡了。”葉琛的聲音蓦地響起,在空曠的隧道中,顯得莫名的有力,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她看起來堅強,其實膽小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