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澤的幫助下,艾爾莎和神原凜約定好每個禮拜三和禮拜六,都在這片麥田見面。他們開心地交談最近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也樂得看着麥苗一點一點的變化。
在艾爾莎這個年紀,最是渴望朋友。在過去的五年間,她面對着的隻有枯燥乏味的訓練,和那四位已有幾百歲高齡的妖怪們。艾爾莎渴望朋友,渴望可以與她交心的對象。
和神原凜相處的日子雖然短暫,但卻彌補了艾爾莎童年缺失的一部分,她甚至覺得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過去,一切都未曾改變。
“對了,”神原凜出聲,打斷了艾爾莎的思緒,“那隻小黑貓呢,還和你在一起嗎?”
“你是說小黑?”艾爾莎問。
小黑是一隻擁有着金色眼瞳的黑貓,艾爾莎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正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暈倒在了冰天雪地裡。此後,小黑便留在了她家。
艾爾莎搖頭:“其實和你失聯的那一天,小黑也不見了,那時家裡亂成一鍋粥,我還以為小黑是和你一起走了。”
“不是,”神原凜也否認道,“那天有幫派在附近打架,我也被牽涉其中,我本想過一陣子再去找你,可後來我終于可以去見你時,那幢房子裡已經沒有你了。”
艾爾莎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父親的生意遭到了合夥人的背叛,他和競争對手裡應外合,害得家族負債累累,父親本就憂勞成疾,再加上突如其來的噩耗,父親便撒手人寰了。母親帶着我和貝多莉去投靠舅舅,路上卻趕上疫情爆發,母親不幸患病,也随着父親去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艾爾莎失去了她的父母,尚且年幼的她不得不承擔起家庭的重擔,照顧好更為年幼的妹妹。
和神原凜比起來,艾爾莎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
神原凜摸了摸艾爾莎的頭,說道:“最近王城……”
他話剛出口,就被艾爾莎制止。
艾爾莎微笑着朝他搖了搖頭:“我不會對你說魔女教的動向,你也不要告訴我王城的部署,這樣對大家都公平一些。”
“好。”很久過後,神原凜才緩慢地應道。
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旁邊默默吃着棒棒糖的九澤突然站起了身,他感受到周圍有一股很不尋常的魔力,而這魔力是他們四人之間的特别暗号。
九澤不得不出面打斷這兩人的卿卿我我:“主人,我們該回去了。”
艾爾莎并沒有明白他話中的含義,眨了眨眼道:“可是我們才剛出來啊。”
當着神原凜的面,九澤不欲解釋太多,他隻是又一次地道:“主人。”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嚴肅。
艾爾莎也意識到了或許有什麼事情即将發生,她隻好起身向神原凜道别。
神原凜倒是很懂事,并未提出過多的詢問,便離開了麥田。
而艾爾莎則一路跟着九澤,飛快地回到了魔女殿。
殿内并沒有一個人,這讓艾爾莎以為九澤判斷失誤了。但很快,西宮硯不知從哪個角落緩緩走了出來,他腳步沉而慢,每一聲鞋底和地闆磕碰在一起的聲音,都像是敲打在艾爾莎的心上。
西宮硯鼻梁上的鏡片正反着光,艾爾莎看不清他的表情。她隻好小心試探道:“怎麼了嗎硯,我記得你不是剛去鹽川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們的魔女小姐似乎偷偷摸摸地幹了壞事,害得我不遠萬裡也不得不跑回來處理。”西宮硯說着這般模棱兩可的話,卻讓艾爾莎心下涼了一半。
艾爾莎死不承認,她強裝鎮定道:“你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出去轉了轉,怎麼,我現在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艾爾莎說着,整個人靠在牆上,順着牆根一點一點地挪動,然而一轉眼西宮硯不知什麼時候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西宮硯正冷冷地看着她,活像一隻吐着信子的毒蛇,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的獵物。
“你現在可是長本事了,把我們幾個人耍得團團轉。”西宮硯是幾人中脾氣最暴躁的一個,也是最不把艾爾莎當作魔女來尊敬的人。
艾爾莎索性閉上了眼,不管不顧地喊道:“你幹脆打死我算了!說不定下一個魔女更合你心意!”
西宮硯氣得牙根癢癢,他連聲音都帶上了怒氣:“很好,你在外面認識了不三不四的人,回來就對我們大喊大叫。你真以為我舍不得打你是不是?”
他說着,手裡竟然憑空出現一根黑色的皮鞭,那皮鞭足有兩米長,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它拍打在地面上,上面閃爍着藍色的火花。
這時九澤也意識到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開,他趕緊上前抱住西宮硯的手臂道:“硯,控制住你自己。”
萊恩和萊特不知何時也出現在大廳裡,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急忙沖了上來。萊特整個人擋在艾爾莎面前,萊恩則是像九澤一樣,在西宮硯的另一邊鉗制住他。
正當這群人不知如何收場時,一道女聲從身後響起,打破了幾人僵持的局面:“你們在幹什麼?”
克裡斯汀今天照例來和波羅貝爾彙報其他分舵的狀況,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戰後,克裡斯汀敗下陣來,她發現她似乎永遠也無法說服波羅貝爾,關鍵是這厮說得還極其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于是克裡斯汀隻好再一次如同一隻落敗的鬥雞一般,懊惱地離開。可她剛打開一道門縫,就聽見了外面幾人吵嚷的聲音,那聲音大得仿佛能掀翻屋頂。
氣勢逼人,手持利器的西宮硯,和弱小可憐,躲在牆角的艾爾莎,克裡斯汀當然是第一時間選擇保護艾爾莎,畢竟這也是她作為護法要為魔女做的事情。
克裡斯汀幾乎是瞬移來到幾人面前的,艾爾莎隻來得及看到一道火紅色的光束,克裡斯汀站定在幾人面前,她一句話沒說,周身卻燃起了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