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莎很少有這樣忐忑的時刻,上一次這樣焦急,大概還是貝多莉高燒不退。
艾爾莎看着禁閉的房門,思索着打破它的可能性。
五分鐘前,波羅貝爾突然的闖入讓艾爾莎和神原凜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她本以為波羅貝爾會更加嚴厲地訓斥她,或是給她更為苛刻的懲罰,她想這些她都承受得起。
然而出乎意料的,波羅貝爾隻是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這才慢悠悠地對艾爾莎道:“我想我有必要和這位戰神大人聊聊了。”
艾爾莎就這樣被請出了自己的房間,她試圖阻止,但是沒有成功,神原凜溫柔地将她推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這讓艾爾莎對自己感到深惡痛絕,她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叛徒,她讓神原凜一個人在裡面面對着狂風暴雨。
艾爾莎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此時的她就如同等在産房外的丈夫一樣,關心着裡面的情形,艾爾莎這個時候終于體會到了前兩天克裡斯汀的心情。
克裡斯汀看着艾爾莎像隻沒頭蒼蠅一般,歎了口氣道:“小姐,坐下等着吧,毒龍不會吃了他的。”
“那可不一定。”艾爾莎斬釘截鐵地說道。盡管波羅貝爾是個正人君子這點毋庸置疑,但是保不齊兩人在裡面一時話不投機,便大打出手。想他兩人都是魔力高超之人,這座魔女殿被夷為平地也不過頃刻之間。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們!”說到這裡,艾爾莎已經想當然地認為裡面的二人早已打得不可開交。
“小姐,您就消停會兒吧,别忘了您現在可是一點魔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克裡斯汀早已看透了她的想法,不慌不忙地說出了讓她心涼的事實。
是啊,此刻的艾爾莎身上的魔力還被封鎖着,她進去又能怎樣呢。難不成她要在魔法世界裡赤手空拳?
正當她一籌莫展之際,房門從裡面被輕輕打開,一道宛如天籁般的聲音響徹在艾爾莎的腦海中:生了!生了!母子平安!是個八斤六兩的大胖小子!
艾爾莎上前拉扯着神原凜,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遍,确定對方沒有任何受傷的地方後才開口:“凜,你沒事吧?”
緊随其後出來的波羅貝爾聽到這話,淡淡地掃了一眼艾爾莎。
神原凜倒是很享受艾爾莎緊張自己的樣子,他笑了笑道:“我沒事的,毒龍先生很友好。”
波羅貝爾對他的話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贊成,他隻是繞過兩人,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都跟你說了什麼?”艾爾莎狐疑地看着神原凜,雖說波羅貝爾的确很紳士,但是友好這個詞放在他身上多少有些奇怪。
“他不再阻止我們見面。”
艾爾莎驚訝得合不上嘴,想想那個之前冷若冰霜獨斷專橫的波羅貝爾,之前甚至都不讓她争取,就關了她的禁閉。如今在神原凜面前,怎麼如此好說話?
“不可能!貝爾才不會這麼好心。”艾爾莎道,“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交易?”
神原凜沒想到艾爾莎腦筋轉得還挺快,他不置可否,笑着轉過了臉。
他這副樣子可真是不打自招,艾爾莎氣極了:“你瘋了?他可是堂堂魔女教四大護法之首的毒龍,你敢和他做交易?你不要命了?”
“你和他做了什麼交易?”
記憶中艾爾莎很少會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想必這次定是擔心壞了,神原凜内心不禁喜不自勝。
神原凜搖搖頭,死也不肯說。
“他不會讓你在王城做卧底吧?”艾爾莎瞪大了眼。
艾爾莎憤憤地坐下:“就算你對那裡沒有歸屬感,你隻是把它當作一份職業,而不是信仰,你也不可以做叛徒。”艾爾莎擡眸看她,目光中仿佛有水在流動,“你知道的,我最恨叛徒。”
若不是因為背叛,艾爾莎也不會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所以她此生最恨叛徒,也絕不會做逃兵。
神原凜蹲下身,目光與艾爾莎齊平道:“你就算看扁了我,也不應該看扁了他。你覺得毒龍,會是那種屑于挑撥離間的人嗎?”
說得也是,艾爾莎冷靜下來細細思考,波羅貝爾冷酷,狡詐,但他從來不屑于使用任何的陰招,他厭惡一切不光明磊落的人和事。
艾爾莎關心則亂,她很快冷靜下來。
“我現在要走了。”神原凜道。
“對了,國王身邊是不是有一個國師?”艾爾莎突然想起自從那次段睿放下狠話後,艾爾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神原凜似是沒想到艾爾莎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依舊回道:“是有這麼個人,他叫段睿。”
艾爾莎思忖,看來段睿并沒有說謊,至少他的身份是真的。
“你認識他?”
“不——”艾爾莎下意識反駁道,“我不認識他,不過我曾見過他。這個人你要小心,他似乎修習了黑魔法。”
神原凜聽到這裡蹙了蹙眉:“說起來,我最近一直沒見過他,國王說他在閉關。”
那就對了,艾爾莎想,一定是因為上次波羅貝爾的重創讓段睿受了傷,所以他才沒工夫騷擾自己。
想到這裡,艾爾莎對神原凜道:“凜,你多幫我留意着他。”
“好。”
神原凜離開了魔女殿。
在回程的路上,他做了一個決定。準确地說,這個決定是他從和艾爾莎重逢的那一刻起身,就已經存在的。
隻不過,他現在還需要再試探一下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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