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睿為了奪取魔女之力,強行将艾爾莎的魔女之力引入自己的體内,卻因為無法承受超負荷的魔力,最終為他的貪心陪葬。段睿是在神原凜和艾爾莎的眼前爆體而亡的,毫不誇張的說,他被炸得血肉分離,不可能還有活下來的餘地。
“别看了,”段睿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能準确叫出你名字的人,恐怕不會有第二個段睿吧。”
段睿幾乎是死了,爆體而亡沒有人能存活,所以當他的身體越來越熱,最後迎來爆炸時,比起惶恐不安,他更多的是不甘。不甘自己就這樣死去,不甘自己百般籌謀最終化作一場空,以如此慘淡收尾。
或許是恨意,或許是執念,越是這種虛無缥缈的念想,越是可以化作強大的力量。段睿就這樣靠着他執着地想要活下去的執念,殘存下了唯一的一魄。當他醒來時,世界仿佛都變了,他沒有了身體,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飄蕩着,可悲又可笑。
落得這樣的下場并沒能讓段睿清醒,他反而更加地認定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他隻是失敗在,還不夠強。他找到了當年傳授他黑魔法的女巫,女巫将他的一魄放置在一個死囚的身體裡,隻是當他的一魄剛與身體融合,那身體便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裂痕,就像是會再次裂開一般。
女巫告訴他,他的魂魄不全,表現在身體上,他必須盡快補全魂魄,才能恢複正常人的模樣。
在遙遠的彼端,陸地盡頭的西南方,有一片大海名叫月螢海,那裡由鲛人族統治,他們守護着無數珍寶,其中一件珍寶,名喚凝魂燈,可以凝聚魂魄,使人恢複正常。
于是,段睿便來到了月螢海。
正是因為對神原凜和艾爾莎的恨意,才讓段睿得以複活,以這般醜陋的面目苟活于世。所以,當他看到神原凜以如今階下囚的模樣落在自己手裡,他心中的暢快幾乎要沖破胸膛。
“神原凜,你可想過會有今天?”段睿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抽動的嘴角,可惜他的皮肉早已不由他支配,配上他隐約的笑容,顯得格外詭異。
食魚族被段睿趕了出去,他似乎想要和神原凜這位老朋友好好叙叙舊。難得有這般得意的時刻,将那人人奉為神祇的神原凜踩在腳下,看着他從前高高在上,如今跌落塵埃,段睿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奚落他幾句,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拉近他們之間那微不足道的距離。
直到此時,段睿才真正地明白杜瑞特公爵的執念從何而來。原來将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壇,匍匐在地,是這般讓人愉悅的一件事。
剛剛的惱怒這一刻被喜悅取代,段睿得意地看向神原凜:“說說吧,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的那位小魔女該不會和你在一起吧?”
神原凜低垂着頭,沒有回應。他知道,此時此刻,無論他是順從地回應,還是狼狽地反抗,都隻會正中段睿下懷,讓他的好心情更延續一些。
隻是,這樣他的計劃就被打亂了。他原本想趁機制服山洞裡的人,但是段睿,他們都過于了解彼此的招式,或許從他認出自己的那一刻,神原凜的計劃就注定行不通了。
想到這裡,神原凜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個鄙夷的笑,他好似在證明,即使他跌入谷底,他也可以高高地俯視着一切:“段睿,看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打聽魔女做什麼?是嫌這副皮囊還不夠惡心,所以想要再試一次爆體而亡的滋味?”
被戳到痛處,段睿面色難看得仿佛随時會殺人,他猛地一腳踢在神原凜身上,神原凜不設防,當即便被大力踢開,重重地撞在身後凹凸不平的牆壁上。
“咳……”神原凜吐出一口血,有些好笑地看向段睿,“怎麼,被我說中了?”
段睿臉色早已黑如墨汁。神原凜暗暗地觀察着他,早在進來洞穴之後,神原凜就一直在默默地恢複魔力,如今他終于感受到了體内流淌着的魔力源泉。
在段睿下一掌劈來之際,神原凜一個閃身,與段睿交換位置,站在了他平時端坐的位置上。
一瞬間,高高在上的又成了他,而段睿,又成了那個隻能仰望他的人。
這個認知讓段睿有些不爽,他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你不會認為,身中劇毒還能打得過我吧?”
神原凜笑笑,對于段睿能看出自己身中劇毒,他并不意外:“一個身體受傷,一個魂魄殘缺,不試試看,誰又說得準呢?”
來回的躲閃消耗了神原凜大部分的體力,每次運用魔力都會加速他體内毒素的流動,為了不在關鍵時刻毒發,神原凜隻能盡量躲避而不發動進攻。說來也是奇怪,段睿隻剩下一魄竟然還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甚至還能讓食魚族對他唯命是從,這人果然不簡單。
“躲來躲去有意思嗎?”段睿冷笑道。
神原凜不上當,并沒有被他激怒,而是依舊從容不迫地躲閃,但他也知道一味地躲避下去不是辦法。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神原凜不察,一個踉跄跪在了地上。段睿眼疾手快,不知用了何種功法,竟是将神原凜籠罩在結界中,這個結界和月螢島上的結界相似,都無法讓人使出魔力。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地死去。等我聚齊魂魄,我要讓你看着我再次奪得魔女之力。到那時,沒有人再會是我的對手。”
對上段睿幾近瘋狂的一張臉,神原凜幹脆閉上眼,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千澤那邊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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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螢海的最深處,有鹦鹉魚徘徊的那片玉石珊瑚群,有一株呈透明色的珊瑚,在那附近有你需要的東西。切記,不可親自動手。”
千澤耳畔萦繞着族長昨晚交代給他的話,貓的形态讓他在海裡可以自由地徜徉。他速度很慢,像是在故意拖着,他身後的食魚族雖有些不耐煩,但也無可奈何。
“你能不能快一點?”終于有人沒忍住,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