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覺得,是風水玄學的問題?”李曉霜聞言,簡直是不敢置信,辛芷平日裡看着腦子清醒地很,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反而如此的糊塗。
辛芷也轉過頭來同李曉霜對視:“你真信那獸醫師說的話?”
“當然不信。”李曉霜撇嘴。
“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後作梗。”辛芷淡定接話。
李曉霜聞言迅速擡起頭來,瞳孔微張,倒映着辛芷那張雲淡風輕的面容。
她好像比李曉霜初見之時又更加成熟了幾分,普通的風浪已經沒有辦法掀翻這艘在狂風暴雨中舞蹈的艦艇。
是啊,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經營,辛芷的資本積累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驚歎的地步。
看似突然的挫折,不過是又一次揚帆起航的機遇。
辛芷懷疑有人給農場的奶牛下了毒,但是她沒有證據。
唯一的線索便是李曉霜口中,那位裝神弄鬼的獸醫師。
“都說了,你家農場是中了邪,快,快出去,不要在我店裡呆着。”
孟五德是長京西城門外最出名的獸醫師,在城西門外不遠處有個屬于自己的鋪子。平日來來往往的生意人們,若是家中牲畜有些什麼問題,都會求到他這裡來。
他一看見李曉霜熟悉的身影,便驚慌失措地從堂中走出來,一手拿着個雞毛撣子,作勢要打辛芷二人。
孟五德一頭白發,佝偻着背,顫顫巍巍地,好似真是辛芷二人來上門讨事來的。
李曉霜掩下心中不快,按照她方才同辛芷商議的說辭開口:“孟大師,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請您給我指條明路吧,我,我應該去哪裡找風水師啊?”
李曉霜夾着嗓子,顫着音調,一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滴。
孟五德聽到道士二字,揮舞着雞毛撣子的手突然一頓。
他眼神閃爍,面上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恐懼,沖着李曉霜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李曉霜一看有戲,裝模做樣地念叨了幾句感謝,側着耳朵湊過去。
“千秋街,衛乘堂。”孟五德聲音壓得低低的,像是生怕被别人聽到。
衛乘堂,算是長京城内比較有名的說書茶館之一,想要進去一坐,不僅需要點上一壺茶水,還必須有熟人介紹才行。
辛芷二人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毫不意外地被攔在了門外。
“這可怎麼辦?”李曉霜急得直跺腳,線索近在咫尺,她們卻隻能在門外候着。
辛芷也在想辦法。她其實想到了聞衍舟,對方世家弟子的身份,必然能讓自己暢通無阻,可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太過張揚。
“這位,就是近日來傳的火熱的咖啡店老闆?”正在思索之際,突然聽聞耳邊傳來一朗聲詢問。
辛芷驟然被點出身份,驚訝之際,心底還冒出一股無名怒火。不知為何,她直覺這聲音的主人是來挑刺的。
她轉頭看去,衛乘堂門前,立着一名持扇男子。不同于一般文人墨客喜愛的書畫紙折扇,這人拿的竟是一刺繡折扇,手柄處還吊着翠色琺琅流蘇。
辛芷打眼掃過,騷包二字是她對面前之人唯一的評價。
皇甫平那身金繡鳳鵝黃長袍簡直是花哨至極,襯得他那張似笑非笑的面龐無端油膩。
他就帶着那副表情,也不說話,站在原地直視着辛芷。
辛芷被他看得一陣哆嗦,主動開口道:“你認識我?”
皇甫平這回有反應了:“哈哈,早就聽聞這醒亭老闆年輕貌美,比那尋花坊出來的明钰更甚一籌。今日得以一見,鄙人自然是要邀請辛姑娘來堂中一叙。”
千秋街和朗星街隔得不遠,醒亭較辛家老字号在這一片名聲更大。皇甫平一邊說,一邊眼神留連在辛芷的臉上,随後擡扇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雅緻小樓。
有什麼好笑的,辛芷心道,與這皇甫平初見,對方輕浮的态度就令她十分不喜。但是機會送上門,她也不會拒絕,跟着皇甫平進了衛乘堂之中。
堂中茶香四溢,龍井、茉莉,雅俗共賞。
皇甫平一路引着辛芷進入二樓包廂雅座,道:“我這茶堂,辛姑娘可喜歡?”
辛芷以不變應萬變,道:“還不錯。”
辛芷裝模做樣地聽了一會說書,斜眼看過去,那皇甫平還是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一點要開口的意思也沒有。
可是辛芷哪有那麼多時間陪着他耗,于是主動開口:“不知皇甫公子可曾了解,我聽聞您堂中有一位道行很高的風水師傅,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請您引薦一番,日後必由重謝。”
皇甫平像是就在等辛芷的這句話,聞言轉過頭來看她,團扇擋住口鼻,眉眼微彎。
“自然是有的,”他良久才回答道,“隻是,要請于先生出山,代價可不小。”
當然,我已有所準備。”
“辛姑娘可真是個覺悟人,”皇甫平聞言笑了起來,像隻偷腥得手的狐狸,“不過于先生出山是要看眼緣的,還請辛姑娘在這紙上寫下一個字,然後由鄙人轉交給于先生。”
辛芷自無不可。白紙黑字,一氣呵成。
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