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朝廷岌岌可危,亦人人自危。
潞王之子挾雷霆之勢重返朝堂,至此以後,不斷有人被暗殺在家中,他的爪牙尖銳地扒傷了文武百官的皮肉。
潞王府。
“貴客請進,請。”
侍奉的王府管家躬着身,将來人引入花園,穩重地說:“方才已經着人通報王爺,王爺正在更衣,您少坐片刻。”
那人一身深藍衣裳,袖子邊緣滾繡着飛蟒。
他一回眸,陡然見到了眉目溫淡的潞王,神情淩厲得猶如湖州顧府時。在這人身後還跟着一名身形高挑的帷帽女子,風起時,紗後冷漠的眉目使人心中一寒。
“潞王殿下。”
“武陽王,你來了,安好?”
“安好,殿下。”
武陽王想起這人做小侯爺時的放浪不羁……這才是真正的溫朝,真正的潞王世子。
目光又落在了那名帷帽女子身上,一下子明白了事情:“原來如此,你命人扮成她行事,混淆視聽。”
他不知怎麼就覺得滿目悲涼,可憐地問:“小侯爺知道麼?”
“為什麼不知道?”鳳秋炴凝起眉,詭谲地盯着他。
“我們都被你玩弄股掌之間。”
鳳秋炴微微一笑:“我弟弟那個未婚妻十分讨厭,很是煩人,斷去一隻手不過是小懲大誡。”
武陽王諷刺地勾唇:“弟弟?你們不是一個人麼?”
鳳秋炴笑而不答,反而徑直到了一花下,負着衣袖:“你來問她的去處?”
武陽王抿着薄唇,眸光幽微:“難道你還不願意收手?你已經把控朝政了,不是麼?”
鳳秋炴似笑非笑:“你這話說得,倒是很不應該那樣。”
“撥亂反正也做到了,為潞親王與王妃翻案的事情也做到了,還有什麼不滿,為什麼還在四處濫殺無辜?”
“做到了,為人子應該做到,不是麼?他們袖手旁觀,也該死。”
武陽王無話可說,他看着面前的青年,看着他的心漸漸又冷又硬。他隻好黯然地說:“她隻到這裡了,你要做皇帝了。”他看着面前這人,“她不過是潞王妃貼身婢女的女兒……卻背負了你們的仇恨。”
“作為忠仆之女再為我盡忠效力有什麼不對?當時她的母親也是這樣保護我的母妃,活生生堵住了叛軍。”
“我不如你們,我隻要将她拿下交差,在我的封地上,她殺了衛家三位族老,還有衛家的姻親一家。”
此話一出,那高挑的女子冷冷地彎了唇角,手中的劍穗微微搖晃。
鳳秋炴還是在笑:“我知道,我知道,她隻到這裡。”
武陽王被他這種無動于衷刺痛,厲聲道:“告訴我,她在哪裡!”
鳳秋炴沒有說話。
“告訴我!”
武陽王上去抓住溫朝的衣領,眼神一凜,凄厲地問:“你不肯說?”
鳳秋炴冷冷地微笑,說,我并不是蠢人。
連夜出京的武陽王攜帶六百精騎,風馳電掣般,奔赴東骊山。
然而,真的到了東骊山,他反而命人原地等待,獨身入了東骊山。
于是,他在山下遇到了另一個人。
他認得這個人。
有名的世家公子衛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