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班不同桌的三天,喬晚栀的學習效率大幅度的下降。
表面上看起來每天還是趴在桌上拼命的刷題,但實際上隻有她知道方煦陽每每在後面和别人說話時,她的草稿紙上在衆多草稿中見縫插針的寫了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句疑問句的下面都緊跟着她的回答,這樣她仿佛就能參入他們之間,有了隐秘的交流。
但這也就意味着除了第一天他們有了短暫的十二個字的交流。
方煦陽離開文科班的那一天,她第一次用着明目張膽的視線追随着他一步步走回他的班級,一句小聲地“再見,方煦陽”摻雜在所有人的高聲呼喊中。
不知是哪個女生突然喊了一句“方煦陽,我喜歡你。”
人群中短暫出現了兩秒微妙的沉默,随之而來的是男女整齊劃一的“方校草,我也喜歡你”,而她的喜歡也淹沒在這裡面。
她是高興的,在高中的最後一年,她把她的喜歡以這種隐秘的方式說出來,方煦陽聽得到,雖然沒回應,但是他聽到了,她滿足了。
——
“晚晚,我們到了。”
喬晚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嘴角的笑容依舊高高挂起,沒有放下。她輕揉了揉雙眼,又搓揉了幾下笑的微酸的酒窩,最後拍打着面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她不知道的是她現在的樣子在方煦陽的眼裡就像是小海獺搓臉,可愛到沒邊。
“方煦陽?你為什麼叫我晚晚?你從來不會這麼叫我,隻會叫我喬晚栀同學。”喬晚栀小聲地抱怨着,眼睛半睜半開,顯然是剛才的一番操作并沒有讓她完全清醒,估摸着隻清醒到了兩成狀态吧。
“你不喜歡我叫你喬晚栀同學嗎?”方煦陽試探性地問,有一顆疑問的小種子在他心裡種下,他現在急需給它施肥澆水,開花結果。
喬晚栀無意識揪着自己的裙子邊邊,語氣很是難過:“我不喜歡啊,這樣真的很生疏,我不想和你這麼生疏,我想離你更近一些,就像......啊,不能說,說出來不好。”
後面的話逐漸變得小聲,但還是被方煦陽敏銳的給捕捉到了,他反問:“是,像誰?”
喬晚栀像是沒想到方煦陽會探尋這個問題,反應有些大的重複好幾遍“不說不說”。
方煦陽握住她胡亂撲騰的小手,輕柔安撫道:“好好好,不說了。那喬晚栀同學希望方煦陽同學怎麼稱呼她呢?”
這個問題讓喬晚栀犯了難,她沒有想到夢中的方煦陽這麼好說話,皺着眉陷入了思考。
方煦陽偏頭看向窗外的太陽還未開始落下,便也不急着喊醒,靜靜地等着喬晚栀回答他的問題。
糾結之下,喬晚栀緩慢開口:“我喜歡你剛才的稱呼,可是好不真切啊,我想讓方煦陽叫我晚晚,但這樣會很為難方煦陽的。嗯,所以能不能把同學去掉,隻需要喊我全名就可以了。我們的名字都是三個字,三個字三個字,這樣也很好。”
喬晚栀的回答越到越後面混亂不清,可能連她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但是方煦陽不知為什麼好像清楚内在含義,盡管說不上來,但他就是明白了。
因為他某一天和喬晚栀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無比期望着她也能喊一次他的名字。
方煦陽拉起喬晚栀的手放至唇邊,輕吻,“那我以後都喊你晚晚,好不好?”
“可以嗎?方煦陽會同意嗎?”喬晚栀不敢确定,她開始懷疑着和她說話的是不是方煦陽本人。
“會的,晚晚。”
喬晚栀開心地笑了,“夢中的方煦陽真好,特别,特别,好......”後面的話漸漸微弱不見,綿長的呼吸聲再度闖入方煦陽的耳朵,又睡着了。
方煦陽覺得他的高中真的錯過好多,他要是早點知道喬晚栀的心意,十六歲的他就應該主動一點,那麼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錯過整整十年,他就能早十年擁有她。
就算喬晚栀隻是打着想和他交朋友的想法那又如何,他總有辦法能在朋友前面加一個“男”字。
他現在恨不得把穿越到十年前,揪着十六歲方煦陽的領子說,就是你,大膽一點,喜歡人家就要大聲說出來,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不要怕被拒絕,就算拒絕了那又如何,一道題做不出來就不做了嗎,隻有試過了才知道會不會成功,如果不試那麼你們這輩子就錯過了!
還好,還好,他抱着哪怕隻有一成的機會偷摸将自己的照片厚着臉皮塞進了陳阿姨挑選出來的一堆照片裡,不然他不知道還要錯過幾個十年,如果後續喬晚栀真的相親成功了,他真的會後悔一輩子。
“咚咚咚!”車窗被人敲響。
方煦陽放下車窗,一個帶着極度怨念的大臉出現在窗外。
“看你車停在這兒半天了,如果我不敲你車窗,你是不是不打算下來了。”林一航将腦袋伸進來,就差沒将臉怼在方煦陽臉上。
方煦陽騰出一隻手拍開林一航的大臉,“晚晚還在睡,你小聲點。”
林一航簡直沒臉看,“啧啧啧,還沒确定關系呢,這就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