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狩獵區,徘徊者峽谷。
雷獅海盜團所霸占的領地。
炙熱的火焰燃燒碳火發出呲呲的聲音。
輕微的鐵絲碰撞音響起,佩利拎着幾串烤肉,從烤架旁直起身,慢悠悠靠近坐在懸崖邊緣的帕洛斯,語氣随意的招呼着:“喂——喂、帕洛斯,你從剛剛開始就在笑什麼呢?”
食物的香味随着佩利接近而飄進帕洛斯鼻子裡。
帕洛斯稍微側目,順勢瞥了眼佩利身後,烤架邊隻剩雷獅一個,似在看着火光出神。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輕笑着回答佩利的提問:“沒什麼,看論壇。”
“哦。”佩利應了聲,再用眼睛瞄了眼帕洛斯身前展開的終端。
看到密密麻麻一屏幕的字後,他不由得嫌棄的啧了啧嘴,果斷移開了視線。
帕洛斯将終端關閉,異色眸中印着的光也随之消失,他似乎總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嘴角勾着三分笑意,但在那副無害的面容下,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佩利站在帕洛斯身後,但沒有靠得太攏。
畢竟帕洛斯的腳邊就是萬丈深淵,佩利可沒有把隊友擠下去的打算。
他隻是擡起手,大大咧咧的問:“你吃烤雞腿嗎?”
雖然這麼問着,但佩利已經自己對着雞腿咬了下去。
吃個烤雞腿不容易啊。
距離上一次雷獅海盜團一起吃烤肉還是在一個月前。佩利隐約還記得當時第一份烤肉完成,他想拿根烤雞腿卻被人用鐵簽狠狠打了手,他去拿别的,卻又被鐵簽打了下。
雖然那點兒力度他皮糙肉厚打的不疼,但他似乎對那個人本身就很不爽,此舉不僅傷害了他饑餓的胃,還激起了他好戰的心。
不過那整盤烤肉包括那個雞腿最後都是給了老大,他也服氣。
……
………
佩利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是誰打他的手來着?
他嘗試着回憶,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型的輪廓,但卻如同籠在霧中,隐隐約約的看不真切。等他想要仔細回想的時候那個身影又消散成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來。
“佩利——”
一聲尾音稍稍拉長的呼喚打斷佩利難得的考慮,他看過去,帕洛斯趁着他思考已經坐到了烤架邊,見他瞧過來還順手揚了揚手上還沒烤的鱿魚須。
“過來給老大烤串了~”以坐在他旁邊的雷獅為背景,帕洛斯笑眯眯的說。
“哦。”
佩利聞言幾口幹掉手中剩下的烤肉,大步走到烤架邊,熟練的去拿了一邊的調料,拿到手中後又感覺有些不對。
他怎麼依稀感覺……以前烤肉不是他烤來着?
雷獅今天似乎沒什麼興緻,和雷貓兒回來到現在,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坐在拼裝的椅子上懶懶的靠着。
他端着佩利之前烤的一盤肉串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帕洛斯瞄了一眼,那肉串沒加辣椒就算了,孜然粉都沒加。
連已經被他開了蓋殷勤送到手邊的酒都沒喝。
真是活久見。
“歐尼醬~!!”
一聲急促的呼喚在這時插了進來,帕洛斯擡眸,就見雷貓兒從他們紮營的地方跑過來,一雙美目梨花帶雨,凝結出的鑽石随着她跑動落了一地。
佩利突然放下手中鐵簽一拍大腿,嚷嚷道:“對哦!每次負責烤肉的都是你雷貓兒吧?喂!你跑哪兒去了?”
“嗚嗚嗚對不起佩利,但是人家家心情不好喵,”雷貓兒的目光略過烤架邊角上的油漬,厭惡的情緒一閃而逝,再擡頭就是可憐兮兮的模樣,兩隻手拽着衣角,一臉柔弱的看着佩利,“讓你生氣了對不起嘛……”
雷獅盯着火光的眸子微微一動,但也沒有說什麼。
面對哭哭啼啼的女孩子,縱使佩利是個鋼鐵直男,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安慰着說:“喂,你…你别哭了,怎麼像個娘們似得!”
雷貓兒:“………”
“噗咳。”帕洛斯可疑的将手擋了下唇,又立刻将手放下,臉上露出一副恰到好處的,關懷的神色。
他能證明佩利剛才是真的想安慰雷貓兒,可惜佩利的技能書裡沒點亮安慰人這個技能。
雷貓兒因佩利那句别扭的安慰停了一瞬,又很快嘤嘤嘤的轉向雷獅:“歐尼醬!!有人欺負我嗚嗚嗚!你一定要幫人家家出氣喵!”
雷獅一直有些遊弋的視線這才投了過來,對這位親密無間的妹妹破天荒的感到一絲煩躁,擡手按了下太陽穴。
看着雷貓兒一臉委屈的模樣,他還是耐下心的問:“怎麼了。”
他的聲音低沉,似乎有些啞。
“就是我們今天遇到的那個Jian…女孩子喵!”雷貓兒委屈的将終端打開,把屏幕上的圖片給雷獅看,“她居然在論壇和别人聯手罵人家喵!嗚嗚嗚!”
雷貓兒觀察着雷獅的神色,雷獅看見後也沒露出什麼氣憤的模樣,她嘴巴一癟,又說:“其實人家并不在意自己受了委屈的喵,可是人家是你的妹妹……她罵人家……不就是沒把你放在眼裡嘛!”
見雷貓兒一個眼神也沒往他這邊去,帕洛斯收起關懷的神色,漫不經心的從佩利那兒拿了根烤串。
邊吃邊看。
“歐尼醬……現在整個論壇的人都看了笑話……很多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的弱者都來踩我們一腳,他們罵我就算了,還要帶上你,”她一頓,悲傷的别開眼,哽咽道,“嗚嗚嗚我們雷獅海盜團都沒有什麼威嚴了。”
雷貓兒說起話來喋喋不休,嘤嘤蘿莉音加上刻意抑揚頓挫的語調像是在雷獅耳邊奏了曲《野蜂飛舞》。
雷獅本就感到一絲煩躁,現在這煩躁感更加嚴重。他有些不耐的看向雷貓兒,卻在他看到雷貓兒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後一瞬間平靜了下來,心裡浮現出一股疼惜的感覺。
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她可是你的妹妹呀~〗
腦海深處浮上一個聲音,像是催眠一般,一句一句的加深某些東西:〖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們是彼此的唯一,你答應過要永遠保護她……〗
每浮現一句話,他的思緒就更加恍惚。
冥冥之中似乎感到有點不對勁,一閃即逝,捕捉不到。
在别人看來雷獅隻是目光一頓的功夫,他又将目光落回終端某處:“蘇麗瑪?”
雷獅垂眸,半阖上的眸中似乎蘊藏着淩厲的殺意。
“就是她欺負你嗎,”
“我的妹妹。”
佩利專心吃着烤肉,懶得分心思注意兄妹兩人交流感情,每天他們都得來這麼一次一人撒嬌一人心疼的操作。
一開始佩利還打算給雷貓兒打抱不平,後來發覺她在意的根本就隻有老大而已。
即使情商再低也能察覺雷貓兒撒嬌時這份“我隻要我哥你哪位”的排斥,他幹脆不去看,吃烤肉可比看雷貓兒哭有意思多了。
他想帕洛斯也是這麼覺得的,于是也給帕洛斯烤了幾串。
但還沒等他烤好,帕洛斯就将他吃完了的鐵簽扔了過來。
佩利歪了歪頭:“不吃了?”
帕洛斯拍了拍佩利肩膀,一個兄弟間普通的動作,接着笑眯眯的起身離開,走向剛才他坐着的懸崖邊。
真有意思~
心裡的違和感愈發強烈,帕洛斯敏銳的覺察到雷貓兒就是它的起源。
可是——又關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