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書的尾頁裡夾了一張給我的字條。
字條上寫着:
“之前莎羅娜也問過,什麼是愛對吧?
真正的愛是讓對方成為對方自己。
就像當初,我也會鼓勵莎羅娜把畫放到畫展上一樣。所以莎羅娜也會理解現在的我,對嗎?”
看到這張字條時,我愣了很久。但我還是沒有想好如何面對,而且我也不是一個擅長道歉、擅長說話的人。
那時已經是6月中旬,離蘿拉說的8月還有一段時間。
我做了個決定,在她旅行前為她餞行吧。但實話我不知道該為她準備些什麼……
我思考了一會兒後,覺得還是先寫回信給蘿拉吧。
我用了一整個下午将信寫好。
這封信裡的語句絕對是我這輩子寫過感情表達最直接的句子……
看來我真的不是很擅長像蘿拉這樣直接的表達方式。
我站在蘿拉房門前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時,房門被打開了。
蘿拉看着我,我沒敢直視她的眼睛,隻是低着頭,不敢看她的表情。
過了一陣後,蘿拉看我什麼都沒說,生氣的轉身離開了。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房間,一下栽倒在床上
怎麼辦呢?
算了反正時間還長,到時候8月再給她吧。
6月末
夏木蔥茏,蟬鳴陣陣。
炎熱的夏日又來臨,但即便是酷暑難當,我也還是最喜歡夏季。
這段時間裡,哥哥在他二樓書房裡安了一個魔法裝置,它散發的安神香甚至可以覆蓋整棟樓。
或許是因為這個,我這段時間裡睡得不錯,醫生也說我的病情在逐步穩定了。我卻有些五味雜陳,不知為何感到有些無力。
就在那天的下午
“奧森小姐好,我是麗莎。”
黑發藍瞳的女仆恭恭敬敬的向我行了個禮。
她是到我們家工作的新女傭,那是我們第一次會面,但我總覺得這張臉我好像在哪見過
新女仆低頭擦拭花瓶時,一縷黑發滑落,露出冰川般的藍瞳。我心頭一跳,這雙眼睛……和當年躲在養母身後的女孩太過相似。
但對比當年已經大有不同,若不是自己細觀察并不會注意到。
我曾幾度想向她提起,但話到嘴邊又不知怎麼開口。如果是那我該作何表情呢?我又要怎樣化解她心中的怨恨?
所以我主動關照麗莎,問她生活近況,但她貌似不太喜歡我的這種關心,總是避重就輕的回答我。
我看得出她的不耐,但也沒辦法隻好識趣地與她保持距離,讓卡森先生平時多多照顧下她。
七月份來了,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這個月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個叫艾弗·德布倫的魔女去世了。
報紙上都是關于她離世的新聞。我聽過她的傳說,她幾乎是第一批因地核洩露變成魔女的人類。
當時聖洛斯的統治權還在前任統治者手裡,她創辦了魔女協會,聯合衆多勢力才将舊勢力鏟除。最後聖洛斯新任統治者才得以上位
在這次戰争中,德布倫一家除了她自己,其他人沒有一個生還。是個很可敬的人。
還有那個《海上圓舞曲的輪回》的作者要來阿爾維斯港了,我很想見那個作者一面。
她筆下的故事到底是怎樣創作出來的呢?而現實中的她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所以我準備舉辦一場讀書沙龍邀請那個阿萊娜·洛爾來參加,屆時與她聊上幾句。
我以前并沒有舉辦過讀書沙龍這樣的活動,所以這次我做了許多準備功課。
購買茶葉、咖啡豆,以準備飲品。書籍也是要精挑細選,雖然到時候是以讨論為主,但也得好好準備。
那天我正寫着讀書沙龍的拟邀名單。但不知怎麼的胸腔處傳來一陣劇痛,四肢變得毫無力氣,冷汗浸濕我的背脊。
好累,使不上力氣,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最終我還是閉上了雙眼。
我醒來時,哥哥、蘿拉、卡森先生都圍在我身邊。
蘿拉離我最近,她下意識想拉住我的手,但是在即将觸碰到時又縮了回去。
哥哥說我足足昏睡了三天,但是在醫生的救治下我勉強撿回一條命。
我聽見醫生這麼和哥哥說,“奧森小姐的心髒就像風化的齒輪,每一刻都在磨損。”醫生說讓我服用一種新型魔藥——愈心劑,不過他也提醒到:“魔藥隻能暫時維持身體現狀,無法逆轉崩壞。”
那是一種剛研發出來不久的高危魔藥,可以用來緩解心髒疾病,但是一次隻能服用一支的劑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服用了愈心劑的緣故,接下來的幾天我的精神好了許多。
但是醫生還是叮囑我要好好卧床休息,所以讀書沙龍的事隻好委托哥哥來主持了,我特地讓哥哥記得邀請阿萊娜·洛爾與我見面。
在我浏覽最終邀請名單時,看到了一個意外的名字——格蘭妮。
傳聞中的她不是隻喜歡參加那種名貴人士舉辦的舞會之類的嗎?
不過她确實是一位有名的調香師……不知怎麼的,我想到那時碼頭上蘿拉送我的那瓶香水。
如果真的有噴了運氣就會變好的香水就好了……要不等蘿拉的踐行會的時候送她一瓶香水吧?
我盯着格蘭妮這個名字思考了良久,“哥哥,如果在讀書沙龍上遇到格蘭妮小姐,可以委托她幫我定制一瓶香水嗎?”
哥哥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