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在一起時,他也從沒有仔細去端詳過她的模樣,更遑論她的穿着。
慕容複現在才發覺,他每次見她,她都是穿的藕粉色衣裙,這顔色果真十分适合她。
他再看她臉色好了很多,心下稍安,之後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預備把她叫醒,繼續趕路。
王語嫣悠悠醒來,擡手打個哈欠,做完才覺身邊有人,轉頭看到慕容複,臉不自覺一紅,嗫嚅道:“表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剛剛竟在他面前做出那番動靜。
“沒有。休息夠了,我們走吧”
王語嫣點點頭,正欲從地上起身,眼前多了一隻手,是慕容複要伸手拉她起來。
她不假思索,把手遞給他,起身後低頭整理衣冠,心裡冒出點點甜蜜。
這份喜悅終止在上馬的前一刻。
一想到路上的颠簸,她不禁生出怯意。
慕容複看她不情願上馬,打趣道:“你要是不願去,那我即刻送你返回客棧,你在客棧等我回來。”
“不是,我自然是想跟着你的。”她急忙道。
王語嫣踏上馬镫,翻身上了馬。走了一會兒,慕容複飛身轉坐到她的後面,和她共乘一騎。
王語嫣微微一笑,靠着他。“謝謝表哥。”
慕容複并非不懂憐香惜玉,隻是有旁人在時,他不願在人前展露自己柔情的一面,就怕被人以為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現在這裡隻有他和王語嫣兩人,便也願意待她好些,讓她少受一點罪。
兩人走得不快,一路上風景宜人,或是下雨或是晴朗,都别有一番滋味,于慕容複而言,是難得的放松。
這天,他們出了城來,行至半途,哪想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來,避之不及,趕忙找避雨的地方。
進到一座破廟時,兩人已經被淋濕。
慕容複把兩匹馬安頓在房檐下,進到廟來。
王語嫣披着慕容複的外衫,也已經濕透,她濕發貼臉,縮着身子,懷抱包袱,打量身處的廟宇。
這座廟宇已是破敗不堪,好在房頂瓦片掉的不多,尚能有一隅可以避雨。
她扒拉一些幹草堆在一起當坐墊,朝慕容複招手,“表哥,來這裡。”
慕容複在她身旁坐下,從地上撿了兩根腐朽的柱子,拿打火石用些幹草引燃,生起個火堆。
王語嫣轉去神像後面,借着遮擋換了身幹衣。她換下來的衣裳依舊用包裹包着,稍微整理下儀容儀表,這才出來。
慕容複也自去換了幹的衣衫,他動作比較快,先一步出來,烘烤着被淋濕的外衫。
火光在他臉上閃爍。
王語嫣坐在他旁邊,外面下着瓢潑大雨,雨聲嘩嘩,屋内火焰燃燒,柴火發出噼啪聲。
兩人一時靜默無言。
“表哥,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既然走不了,不如我們說說話。”
慕容複望過來,“是不是覺得無聊了?”
王語嫣臉上淺笑,挨近他一些,“不是,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自顧自說道:“表哥,我這回出來遇上丐幫集會,他們聲稱是慕容家的人殺死了馬副幫主,所以來無錫找你報仇。”
慕容複拿樹枝撥弄着火堆,“這個我知道。”
“當時,我和阿朱阿碧,還有包三哥、風四哥,都被丐幫衆人責難,承蒙丐幫現任喬峰喬幫主站出來替我們說話。不止如此,喬幫主還站出來替你說好話,他說之前講了一段故事,原意是在說他見識到公冶二哥、風四哥為人的原委,這個我就不提了。
接着他就說‘公冶乾豪邁過人,風波惡是非分明,包不同潇灑自如,這三位姑娘也都溫文良善。這些人不是慕容公子的下屬,就是他的戚友。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慕容公子相交相處的都是這麼一幹人,他自己能是大奸大惡、卑鄙無恥之徒麼?’”
慕容複認真聽她說話,“我自不是那樣的人。”言語隐含理所應當的得意。
王語嫣笑着道:“表哥你自是大英雄。”
她伸手搭在他手上,接着道:“丐幫幫衆因為馬副幫主死于他自己的拿手絕招‘鎖喉擒拿手’之下,便一心認定是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殺害,但我們都知道,表哥你是冤枉的。
喬幫主雖然與你素不相識,但他能力排衆議替你說話,而不是單單憑借一些所謂的“證據”一味認定你就是兇手,這恰恰說明,他是一個明辨是非,有擔當的大英雄、好漢子。這樣的人物,值得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