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是好意,将沈素的猜測同丈夫說了,沈氏細細的道,“陳家表妹得了好親事,我隻有為表妹高興的,并沒有别的意思。不然,我也不會在這當口說這般掃興的話。可我想着,阿素的話也在理,女子嫁人不比别的,以後大半輩子都指望着男人。将心比心,咱們也是有閨女的人,小心些總沒大錯。”
何恭卻是有些為難,道,“這是姑丈親自應的親事,聽姑媽說最是知根底,想來姑媽家也是細細打聽過的。”
沈氏歎口氣,“我這話可能不大中聽,以前我也不知道甯家是什麼樣的人家,相公常在外走動,定是知道的。咱們又是什麼樣的人家,怎會同甯家這樣的大家族知根底。”
“眼瞅着要訂親了,這話委實不好說,你也知道,姑媽如今瞧我都極冷淡,我若一張嘴,姑媽倒要想偏。”又安慰妻子,“約摸是素弟想多了,便是同大戶人家結親,也沒有不打聽的。不說别人,以後咱們子衿到了說人家的時候,我不把人家祖宗三代打聽沫清楚,也斷不能許婚的。”
沈氏輕捶他,笑,“這又是哪裡的話。”
何恭握住妻子的香拳,“我是說,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樣的。不論娶媳婦還是嫁閨女,哪裡有不打聽清楚就許親的呢。你就放寬心吧,興許這就是表妹命中的福氣。”
沈氏想了想,陳姑媽的性子也實在不好相與,亦不願丈夫為難,便不再說什麼。
何恭素來是個心軟的人,與妻子說此事不好開口,卻還是敲邊鼓的在老娘跟前提了一句,“表妹這親事,真是甯三爺跟姑丈提的麼?”何恭不是傻瓜,先前陳姑媽小陳表妹對他頗有些個意思,他也隐隐的察覺出來,他對小陳表妹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總歸就是尋常表兄妹的樣子,何恭也原也以為親事就是小陳表妹了,隻是有一次去沈家,遇着沈氏,那驚鴻一瞥,何恭自此念念不忘。後來得知沈氏原來定的那戶人家的公子得病過逝,沈氏親事很有些艱難,何恭卻是不介意,死活硬要母親去提親。何老娘拗不過兒子,雖娶了沈氏過門,到底看沈氏不喜,覺着沈氏狐媚子勾引了她兒子。不然,如何一向孝順的兒子就牛心左性的非沈氏不娶了呢?
如今聽兒子打聽陳芳的親事,何老娘卻是想左了,冷笑,“怎麼,後悔了?這世上再沒有後悔藥可吃的!”
何恭面兒上一窘,硬着頭皮說擔憂說了出來,“娘說哪裡的話,我是擔心來着。表妹一輩子能嫁幾回,還是細細打聽了才好。别隻看人家高門貴第,說到底,表妹嫁的又不是甯家的門第,而是甯家的公子。要兒子說,到底要細打聽了人品方更妥當。”
何老娘隻當兒子小心思作祟,冷笑,“你怎麼知道你姑媽沒打聽,你如何知道甯家的好處。那可是州府裡第一等的好人家,你姑媽早給你表妹算過了,人家朝雲觀的仙長都說你表妹是一等一的富貴命。行了,有空多念書,别瞎操心。早幹什麼去了,如今又來我這裡馬後炮,叫我哪隻眼睛看得上!”
何恭實在受不了他娘的奇葩思維,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