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随以為昨晚的見面不過是匆匆擦肩而已,沒想到第二天又在醫院見到了周京澤。許随剛從手術室下來,透明的洗手液擠在掌心還沒擠開,護士長匆匆跑過來,語氣焦急:“急診那邊有一位患者把燈泡塞進嘴裡了,急得不行,宋醫師取不出來,正叫你過去呢。”
“好,我馬上過去。”許随把手伸進水龍頭簡單洗了一下,直接往急診科的方向去。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許随插着兜進來,一眼就看到周京澤,以及發現幾個護士,還有醫生都圍在患者旁邊一臉的束手無策,患者是一名女孩,這會兒急得眼淚直打轉,發出斷續不清的聲音。
偏偏一旁陪同的男人還奚落小姑娘,冷淡的熟悉嗓音震在耳邊:“樓下三歲半的小明也玩這個項目,你倆幹脆一起組團出道得了。”
小姑娘發不出聲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兩人一來一往隐隐的親昵落在許随眼裡,她垂下眼,掩住眼底的情緒。
許随走過去,接下護士遞過來的防護手套,走到患者面前,捏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她發現燈泡不偏不倚地卡在她嘴裡,尺寸剛好。
周京澤這時也發現了她,許随刻意忽略掉在她身上的視線,偏頭問身後的一名實習醫生:“用了潤滑劑嗎?”
“用了,沒有用。”醫生回答。
許随低下頭,好像是腦後綁着的發圈有點松了,額前的一縷碎發垂下來沾在臉頰上。她又觀察了一下患者嘴裡含着的燈泡,開口:“去拿一個手術棉花墊來。”
五分鐘後,在一群人的圍觀下,許随一邊輕聲叫患者放松,一邊慢慢地把外科手術棉花墊遞進去,等外科棉花墊把口腔兩側全部裹住的時候,許随對一旁的同事說:
“拿錘子過來。”
女孩一直搖頭,眼神驚恐,直接用錘子?爆炸了怎麼辦。許随安慰她:“不會有事的。”
許随安撫了她一會兒也沒用,女孩嗚嗚嗚地說不出話,眼眶裡還有淚意,神經十分緊繃。
今天是周末,醫院人滿為患,許随上下打量了女生一眼,對方無論是從發飾,還是衣服,都有精心打扮的痕迹。
“放心,還有别的有辦法取出來,”許随手裡沒閑着,一副聊天的語氣,話鋒一轉:“今天周末,打算出去玩?”
這句話無疑給女生吃了顆定心丸,後半句把她的注意力勾走,女生聞言苦着臉,費力地擠出不成形的兩個字“本來——”,接着從褲袋裡摸出手機,正垂下眼睫想打出“電影”兩個字給許随看時。
許随卻趁她放松,手搭在她的下颌上,毫不留情地用力往下一掰,發出“咔嗒”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女孩呆了兩秒,反應過來發出“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周京澤拍了拍她的腦袋,發出輕微的哂笑聲:“行了,一會兒帶你去吃冰淇淋。”
女孩立刻安靜下來了,不再鬧騰。
他很少哄人,隻要稍微說點好話就行,女人就會主動投降。
剩下的交由門診醫生負責,許随脫了防護手套扔進垃圾袋桶裡,雙手插進白大褂的衣兜裡,離開了門診部。
女孩看着許醫生清冷的背影驚魂未定:“軟妹不可信,我認真回答她問題,她卻給了我一把溫柔刀。”
許随回到辦公室忙了大半個小時,出去了一趟在經過護士部前台時,一位小護士喊住了她:“哎,許醫生,剛剛有人找你呢!就是那位嘴裡塞了燈泡的家屬,諾,給你留的東西,說是謝禮。”
許随看過去,是一排荔枝白桃味的牛奶,還有一根藍色的發圈,她的眼神怔住,一時沒有移開。幾個小護士附在一起打趣:“許醫生,那位真的長得好正,剛挑着嘴角沖小張笑了一下,小張魂都要沒啦。”
周京澤确實有這個本事,一個浪子,他基本什麼都不用做,勾勾一個手指頭,有時甚至隻需要一個眼神,就有無數女人前仆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