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妙。
路北骁微微笑了笑說:“你長得很漂亮。”
他此時此刻被狼狽地按着肩膀單膝跪地,身旁滿是眼神好奇看熱鬧的士兵,明明是尴尬又丢人的場景,卻莫名感到了說不出的滿足和幸福。
顧小花不明所以地眨了眨大眼睛,然後低頭想了想說:“你也很漂亮。”
路北骁莫名其妙地有些想哭,但他忍住了這種感覺,反而挑了挑眉看着顧小花,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我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别眨眼睛哦。”
下一秒路北骁忽然猛然一聳肩膀,瞬間脫掉了身上的外套,金蟬脫殼般緊接着身體忽然向後滑,像隻靈活的猴子般從身後的兩個士兵之間鑽了出去。
原本按着路北骁肩膀的兩個士兵的反應很快,卻還是沒來得及抓住逃跑的路北骁。
然而路北骁跑了兩步就直接停了下來,他轉身看着身後的顧小花,笑着向對方歪着腦袋拜了拜手。
顧小花微微長大了嘴巴,怔愣地看着眼前的路北骁,像是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路北骁再次被按住時格外的淡定,像是沒聽見士兵的罵罵咧咧似的,依舊是那幅若無其事甚至嘴角帶笑的樣子。
他其實剛剛是想抱住顧小花的,但如果真是那樣,那痛批自己的就是不是魏教官,而是顧景言了。
顧景言……
路北骁覺得自己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對方,怎麼面對他和威風凜凜的顧上校之間尴尬的關系,又怎麼在這種尴尬又完全不對等的關系裡拿到屬于自己的權利——比如說和顧小花正常相處的權利。
“我教官就在前面,麻煩兩位押我過去了。”
然而路北骁想見誰不想見誰,從來都是自己能決定的,他相見顧景言時滿世界都找不到對方,他不想見顧景言時隔三差五就能見到這位盛名在外的玉面修羅。
路北骁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軍裝的顧景言和對方身後的魏教官,隻覺得自己簡直倒黴到了極點,他本能地低下了腦袋,瞬間覺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
顧景言面無表情地睨看了路北骁兩眼,他今天看起來更加冷冽可怕難以接近了,漆黑濃密的眉下是寒星般的眼睛,身上散發着低沉氣場硬生生把胸前的黑鷹标志都顯得像個陪襯。
路北骁被士兵别着手臂按到了顧景言面前,他皺眉咬着自己的後槽牙,深吸了兩口氣,在身邊的士兵松開自己後擡眼看着顧景言敬了個軍禮說:“長官。”
顧景言微擡下巴沒有說話,而魏教官猛然向前一腳把路北骁踹到地上,厲聲呵斥說:“你他媽真把軍營當自己家了!逛兩個月了都沒逛夠?!快滾!狗東西回頭我再教訓你!”
路北骁看着魏教官的眼神心領神會地捂着小腹爬了起來說:“是,教官。”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顧景言兩眼,正準備回到隊伍就聽見顧景言冷冷地說:“軍營什麼時候改了規矩,無視紀律,行為散漫,不需要受到懲罰了。”
路北骁頓住了腳步,魏鳴尴尬地笑了笑說:“現在的新兵混子不懂規矩,剛來的年紀又小腦子又蠢,路北骁!任務結束後罰跑二十圈!”
魏鳴話音剛落,顧景言就面無表情地說:“兩百圈,再加一百個俯卧撐。”
他漫不經心地瞥了路北骁一眼,上位者姿态十足:“你覺得呢?”
路北骁看向顧景言,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敬了個禮說:“我覺得您說的都對。”
他看着眼前的顧景言,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心。
顧景言卻在聽完士兵附在耳邊的彙報後,看着路北骁譏诮地說:“哨兵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而不是多管閑事,軍營最容不下的就是蛀蟲和自以為是的人。你最好清楚。”
路北骁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他的大腦忽然發懵,在一瞬間忽然反駁說:“您孩子的事情不叫閑事,她剛剛有危險。”
路北骁目不轉睛地看着顧景言的眼睛說:“服從命令就代表效忠,不是嗎?”
他話音剛落就被魏鳴猛然踹向了小腿,路北骁硬生生忍了下來說:“我隻效忠您。”
這樣無緣無故的頂撞和有些暧昧的話語讓氣氛瞬間冷到了極點,路北骁帶着不服氣地對上顧景言的眼神。
顧景言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又諷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