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隴高低紫燕飛,本是春意盎然的時節,可對陸晨來說,卻算不上什麼好日子。
“長姐!”
陸晨跨過田壟,匆匆追上前面趕路的人,“長姐,你要幹嘛去?”
陸蝶眉眼溫婉,眼神明亮,笑起來帶着兩個酒窩十分好看。她看到陸晨後,忙将藍布包掩到身後,支支吾吾道:“我······我出去轉轉。”
陸晨強硬地從她身後奪過包袱,打開一看,“這不是咱媽留給你的嫁妝嗎?你可不能換了去!”
陸蝶大力拍了一下陸晨的後腦勺,“你要上京科考,沒有路費可不行。”
“那也不能拿這個去換錢啊!”
陸晨拉過陸蝶的手将玉镯塞了回去,“我不去考了。”
“嘿,你個倒黴玩意兒。我一個人把你拉扯這麼大容易嗎?你不考,繼續帶着我吃糠咽菜啊。我告訴你,苦日子我早就過夠了,指望着你考取功名,我做個官家小姐享清福呢。最近我還跟了一個戲班打雜,為的啥啊?”
陸蝶哭天喊地地厲聲罵着。
陸晨知她刀子嘴豆腐心,隻拉着人回家,悄悄的把玉镯重新塞進了陸蝶的包袱之中。
班主在老楊頭家吃飽喝美,打着酒嗝回了戲班。
陸蝶正在忙前忙後地收拾東西,沖班主甜甜的一笑,叫了聲“班主”。
嬌軟的聲音讓班主有點心猿意馬,他猥瑣地上下打量着陸蝶,内心想:“這個可以啊,白便宜了那老頭。”
他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哄騙陸蝶說明天去一個老友家吃飯,順便拿點東西,讓陸蝶一起去取一趟,還特别交代穿的好看點,顯得戲班有排面。
次日,他領着陸蝶進門,先熱絡的和老楊頭打招呼,然後給老楊頭使了個眼色。
陸蝶笑臉相待,看的老楊頭眼睛都直了,直搓着手念道:“好,好。”
班主借口去茅房溜走,把陸蝶一個人留在了屋内。
那天,陸蝶終是沒能走出老楊頭家的門。
陸蝶嗚咽着掙紮,老楊頭給了她一巴掌,惡狠狠地說道:“老實點,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被老楊頭打的眼冒金星,傻子摸過的地方像是被污水腐蝕的水溝,直叫人惡心。
陸蝶瞅準了身後的牆壁,用力的向後砸去,想幹脆自我了斷也好過被侮辱。但是卻被老楊頭攔住,扛起來扔到了土炕上。
第二天,陸蝶像個死人一樣躺着,渾身不着片縷,眼睛空洞無神,望着窗外。
她身邊躺着的卻是老楊頭,老楊頭起身拍了拍她的臉,“你可享福了,咱家啥活都不用你幹,就光管給老子生孩子,哈哈。”
說完把被子扔給陸蝶,然後出門幹活。
陸蝶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了一天,傻子揣着一個饅頭,遞到他嘴邊:“吃,你吃。”
陸蝶這才有點動靜,扭頭看着那個傻子,說道:“你能不能給我解開,解開我才能吃飯。”
傻子見她有了回應,高高興興的解開了陸蝶手上綁着的繩子。陸蝶穿上衣服,突然抓起桌上的菜刀往傻子身上砍了幾刀,瞬間傻子就斷了氣。
陸蝶渾身顫抖,滿手的血直往下淌, “叮當”一聲菜刀落地,也喚醒了她的神智。
她沒有猶豫就撿起菜刀,往外面跑去。
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卻迎面卻碰上了老楊頭。
她劈刀就砍,但是卻被老楊頭閃身躲過。陸蝶瞅準了空隙,不要命地往前跑,但是經過那道溝壑,腳下一滑,直接栽落進去。
老楊頭想起村裡人的話,“這溝會吃人,難不成是真的?”
他膽戰心驚地繞到溝底,左看右看竟然沒有找到陸蝶的屍體,隻看到了一塊石壁。
石壁上刻着一隻鷹一樣的動物,翅膀大張,一雙利爪緊緊抓着雕刻的樹根。
最奇怪的是腦袋上長着兩隻鋒利的角,有半個翅膀那麼大,雙目淩厲直勾勾的看着老楊頭,嘴角似乎有血迹,在夕陽下栩栩如生。
老楊頭揉了揉眼睛再一瞧,怪物竟從石壁上消失了,隻是風聲吹動有點像嬰兒的啼哭聲,詭異的很。
他慌忙的想跑走,但是剛跑兩步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陸蝶的屍體赫然出現在眼前。他探了探陸蝶的鼻息,确定人已經死透了,快步離去。
但是沒一會老楊頭又折返回來,他搜了搜,把陸蝶身上的東西都順下來。小心的探視了一下四周和崖頂,确定沒有人看到,才離開了這裡。
陸晨幾日不見陸蝶回來,一股不詳的預感像陰雲般籠罩了心髒。
老楊頭慌亂的回到家中,看見了兒子冰涼的屍體,頓時感覺天崩地裂。
此時,村長正在和戲班班主喝酒磕閑牙。
老楊頭拎着鋤頭,踹門就進,兇神惡煞地一把掀翻了桌子,把兩人吓了一跳。
“都是你害的我兒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