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言聽到這話沒再回,低下頭又挪動了一下兵。
??鮑德溫見了輕笑一聲,挪了自己王身旁的象吃掉了趙不言的兵。趙不言見了,有些興奮的拿起自己的後輕快地放到對方王的面前,“将軍!”
??“我赢了,王上!”趙不言雙手交疊緊握,臉上難掩笑意,再次擡起頭看向鮑德溫,她發現雖然戴着面具的鮑德溫讓人看不清楚容貌,但那雙眼睛裡透露出來溫柔的笑意。她忽然明白了,他在讓着自己,不然自己一個初學者怎麼可能赢得過他,自己那點棋盤上的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她有一點小失落,又有一點小得意。
??鮑德溫就倚坐在那裡,帶着笑意看着趙不言一時欣喜轉而低落又變得高興,那眼波流轉,似有星河,深深吸引着他。
??這時侍從端來了兩杯蜂蜜酒,一般下完棋,鮑德溫習慣喝一點放松自己的思緒。隻不過今天他并沒有舉杯,而是擡手示意對面之人。
??“要再來一盤嘛?”
??“您不需要處理政務嘛?我來時看到了很多大臣。”
??“今天的文書我已經批完了。”
??“好!”
??兩人放下手中的杯子,重新将棋子擺上棋盤,這次趙不言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即使她步步為營,自己的王還是被鮑德溫将死了。
??“好吧,我輸了。”趙不言言語中透露出一點小失落。
??“你已經下的很好了。”,鮑德溫溫柔的對她說着。
??趙不言依然有點小情緒,轉頭看向窗外,太陽早已下山,暗黑的夜裡,閃爍着點點星光,“呀,天色這麼晚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鮑德溫依然回應着她,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王上,我還可以見伊莎貝拉嗎?”趙不言回過頭,說出自己想問的話,“如果您允許的話。”
??“當然,我的公主,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疑問?”
??“您剛才說過,您和她的母親之間的問題。”
??“我父親去世時伊莎貝拉才兩歲,随後她母親就改嫁了,她什麼都不知道,而我并沒有喜歡也沒有憎惡。你是否想見她取決于你自己的想法。”
??“取決于我自己嗎?”趙不言輕輕的問道,像是真的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問對方。
??“我的公主,你看這個棋盤就像一個世界,上面的棋子全都身不由己,我們也是一樣。有時候,王命,或不可違,父命,或不可逆。但人仍可自主行動,那樣人們才可以擁有自己的天地。即使,王權之下,霸者之前,人不可以不問一己良知。我們在見到上帝時,對此不可以推說迫于無奈或者事從權宜。”鮑德溫緩緩說着,“所以對于是否還要見伊莎貝拉或者其他什麼人都取決于你自己。”
??“我明白了。”趙不言聽了鮑德溫話點了點頭。
??鮑德溫示意侍從将棋盤和酒杯收走。侍衛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分開主人與客人的杯子然後端出去,接着另一名侍衛收攏起棋盤。
??鮑德溫站起身走向一旁書案,“明天我要前往邊境親自督建 Le Chastellet城堡,可能要去幾個月。”
??趙不言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愣在原地,“哦,我知道了。”眼神飄向一側落到鮑德溫的手上,又似想起了什麼。
??她從懷裡拿出來之前拿的那個瓷瓶遞給鮑德溫。
??“這是什麼?”鮑德溫接過瓷瓶一邊摩挲着一邊問趙不言。
??“是我國秘藥,這藥去腐生肌,能夠快速讓傷口愈合,我問過我國醫官,可以用于您的病,如果您願意的話。”趙不言看着他的手說。
??鮑德溫聽到這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再次看向牆上的地圖,平淡的說,“You can leave now, my lady。”
??趙不言從話語中聽出了一絲惱怒,默默施禮轉身準備離開,走前她又停了一下說,“花園的花就要開了,我想到時候您也許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鮑德溫依然看着地圖像座雕像,回答的也像座冷冰冰的雕像。
??“那麼,我在宮中等您回來。”趙不言聽到回答又說了一句。
??“嗯,好。”鮑德溫這次的回答不似先前冷硬,但依然沒有看她。
??趙不言見此便走出宮殿帶着迪安回去了。
??聽着腳步聲遠離,鮑德溫才轉過身,望着趙不言離開的方向,大口喘着氣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他感受到了一陣窒息。之前,他總有一些有意無意的隐藏着自己的病況,并小心翼翼的和她保持着距離,怕他的疾病傷害到她。他會擔心她在得知一切實情後,這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光會因此更加遠離自己。是的,他承認他有私心,在這座宮廷裡,沒有人可以随意透露國王的病情給這位異國公主,他利用了這一點。但如今看來,這位公主應該早就知道了,至少是在這次病情加重時。
??他拿着那個瓶子,淡藍的瓶身像大雨過後的天空,用手輕輕感受,似乎上面還有對方的溫度。她不僅沒有遠離,還多次求見,陪自己下棋,甚至邀請自己賞花,真是個大膽的女子。
??“來人,去把禦醫蘇萊曼叫來。”鮑德溫捏緊瓶子,揚聲呼喚着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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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愛裡有全部的色彩和全部的力量,既細緻又盲目,既謹慎又混亂
??——阿貝爾.加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