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無垠看出了她的打算,忙示意單骁。
單骁一個口哨,所有侍衛瞬間再次成為一個包圍圈,一人接着一人步步緊逼。
魏溪齡一時難以找到突破口,轉身就朝邊無垠飛去。
與其費勁突圍,不如直接劫持人質,反正是一個毫無武力的男人。
魏溪齡這般謀算着,卻不料,才接近邊無垠,突然被迎面灑了一片白色粉末,她屏氣不過稍有遲疑,就吸了進去,不過一瞬,已暈暈沉沉倒了下去。
邊無垠将人接在懷裡。
***
“文太醫,求您了,趕緊去吧!”
童遲提過文扶傷的藥箱躬身在旁,已是三催四請,卻不想文扶傷就是沒有擡起屁股,拒絕得幹脆,“讓别人去。”
“文太醫,求您了,若是晚了,殿下又得怪罪下來了。”
想到邊無垠讓侍衛動手前,還暗暗吩咐不能傷了魏溪齡,童遲就半分不敢怠慢。
他也顧不得無禮,直接上手要将人拉起來,“您不知,殿下有多在意落雪姑娘,這耽擱了,奴才恐怕要挨闆子的。”
文扶傷冷笑了兩聲,“這小子找别人去,老頭子我伺候他一個還不成,還伺候他倆了?”
自元宵次日,宮中早已暗暗傳遍了。
都說素來矜貴自持的太子殿下,在元宵宮宴上瞧上了一個舞姬,哄人都哄了半個多時辰才勉強抱得美人歸,都在背後偷笑呢。
還有人傳,說是當時陛下也看上了那舞姬,所以太子殿下才着急忙慌自己去搶人。
想到此,文扶傷不由低聲打探道:“傳的可是真的?”
“什麼?”
童遲急的汗都出來了,可見文扶傷以手示意,他又老老實實貼了耳朵過去,聽了後,慌得“這這這”了半天,就是沒說出後續。
文扶傷癟了癟嘴,也沒有為難他,而是問道:“那舞姬果真那般漂亮?比之前那個女娃子還漂亮不成?”
文扶傷一直覺得自己未曾看走眼,卻沒想聽得邊無垠迷戀上了一個舞姬,他心中又默默吐槽了一番,直道邊無垠沒福氣。
童遲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忙低聲對文扶傷解釋道:“文太醫,落雪姑娘就是溪齡姑娘,溪齡姑娘就是落雪姑娘!”
此話一落,文扶傷突然一個跳起,哈哈大笑起來,“老頭子我沒說錯吧,說了那小子就是瞧上了人家的美色,還死不承認!”
文扶傷立馬往外走,“老頭子得把那幾壇屠蘇酒給讨回來!”
童遲擦了擦額頭的汗,提着藥箱,立馬跟上。
文扶傷到了東宮,便立馬被引到了廂房,繞過屏風就看着床上躺着魏溪齡,而邊無垠正坐在床沿上。
他正用手帕擦掉她臉上的粉末,那雙手擦得極為細緻,小心翼翼的。
文扶傷不由暗笑了一聲,掃過旁邊一盆水,那盆水還冒着絲絲熱氣。
果然鐵樹開花,就是非同凡響。
文扶傷走近一看,見到邊無垠胸前衣襟上還殘留一些粉末,仔細一瞧,立即分辨出這是他給邊無垠的那種迷藥。
這種迷藥吸入鼻孔能立即讓人昏迷,十二時辰後便能自然醒來,其實對人體并無其他害處。
“睡一覺就好了。”
文扶傷努力壓下臉上的笑,故意道:“你又不是真瞧上人家,照顧得這麼仔細,讓人誤會了可咋怎?”
邊無垠像是沒聽見文扶傷的話似的,看着魏溪齡緊閉的眼眸,還有底下的青黑,輕輕把魏溪齡的手腕從被子裡拿了出來,“你給她瞧瞧。”
文扶傷見邊無垠面不改色,讓他好沒意思,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這才坐在床邊的小凳上,給魏溪齡把脈。
“如何?”
文扶傷才探上脈搏,邊無垠就開口問道。
文扶傷不語,隻瞥了他一眼,而後默默把了脈,才收回手,就見他将她的手腕移進了被子,好似生怕晚了一瞬就冷着了似的。
“無礙,就是長期未能睡個好覺,累的。”文扶傷觑了觑邊無垠的臉色,又道,“瞧着一個活潑的女娃子,心裡藏的事還挺多。”
為何會長期未能睡個好覺,邊無垠心中一清二楚,他沉默不語,隻是給魏溪齡掖了掖被角,而後便帶着文扶傷走了出去。
……
魏溪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一天後,她平躺在床上,睜着眼睛,默默看着頭頂的床帳。
一個長覺的休息,讓她心緒平靜,也讓她恢複了清醒。
昏迷前突圍時的每一劍,每一個轉身,還有伸出手撒了她一臉迷藥的邊無垠,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邊無垠。
魏溪齡心中默默念了這三個字。
自行宮開始後,與他的每一次接觸,都變得清晰,一點點在她回憶中重現。
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除了在行宮他救了她一命外,在殺張疏懷這事上,邊無垠從未對她提供過一絲幫助,從始至終,他做的隻有阻撓。
他将她困在原地,命人監視,說什麼美人計也是刻意糊弄她,不僅如此,獻舞後,她明明離成功那麼近,他卻又突然出現阻攔她。
時至今日,他又攔着她走。
他做的隻有阻撓。
魏溪齡深吸了一口氣,翻身起床,卻沒想瞧見了三人繞過屏風走到她跟前。
在前的婦人瞧着四五十歲的年紀,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嚴肅,後頭還跟着兩個年輕姑娘,都是垂着眉眼,一人端着盆熱水,一人端着折疊好的衣裳。
“姑娘萬福金安!”
三人對她行了一禮,為首的婦人接着道:“姑娘,可是要先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