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說那個新來的‘凜’,到底什麼來頭?看着像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居然能通過問心堂,還被沈主事委以重任?”年輕一些的衛士甲低聲問道。
“誰知道呢。”年紀稍長的衛士乙撇了撇嘴,“聽說是北邊哪個犄角旮旯裡出來的,走了狗屎運被哪個快死的老家夥舉薦了。不過……能從問心堂出來還沒瘋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我聽說,她在格物司辨毒的時候,連‘寂滅之羽’都認出來了,把陸九那小子驚得不輕。”
“寂滅之羽?!真的假的?”衛士甲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傳說中斷絕多年的禁忌之毒嗎?連檔案庫裡的記載都語焉不詳,她一個北地孤女怎麼可能認得?”
“所以我說不簡單嘛。”衛士乙壓低聲音,“還有那個叫‘孤’的,更邪門。整天一張死人臉,除了執行任務,幾乎不出房門,身上一點活人氣息都沒有。這兩人被沈主事湊到一起,負責穆雍長老的案子……啧啧,有好戲看了。”
“穆雍長老……唉,真是可惜了。”衛士甲歎了口氣,“那麼正直嚴厲的一個人,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病逝’了。我看呐,這事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瑤光殿那幫孫子搞的鬼!”
“噓!小聲點!這話也是你能亂說的?”衛士乙連忙制止他,“現在是非常時期,天權殿倒了,各方勢力都在盯着。沈主事把這兩個來曆不明的新人推到前面查案,本身就是一步險棋,指不定就是想讓他們當炮灰,去試試水的深淺呢!”
“那你說……他們能查出什麼來嗎?”
“難說。”衛士乙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寂靜的玄字院,“那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别是那個‘凜’……我總覺得,她那雙眼睛裡藏着的東西,比我們看到的要多得多……就像深不見底的寒潭……”
……
房間内,凜對外界的議論一無所知。她已經整理好了彙報的思路和措辭。
正當她準備起身去找張文吏,将彙報意向上呈給沈仲時,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敲門聲很輕,很有節奏。
不是孤。他的敲門聲更直接,更冷硬。
也不是張文吏。他通常會先有通報。
凜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會是誰?
她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開門,而是透過門縫向外觀察。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身材中等,面容普通,屬于扔進人堆裡就找不着的那種。但他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極其協調、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感覺,顯示出其高明的隐匿技巧。
更讓凜在意的是,她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與千面同源的氣息!
是千面的人?她來做什麼?解藥?新的情報?還是……試探?
凜的目光落在對方腰間。那裡挂着一個毫不起眼的灰布袋子,袋口用一根細麻繩随意地系着。
似乎察覺到了凜的目光,門外的人微微一笑,伸出手,用兩根手指,在門闆上輕輕敲擊了三下,停頓,然後又敲擊了一下。
嗒嗒嗒…嗒。
這是一種極其隐秘的接頭暗号!凜立刻認出,這是之前千面與她交易時約定過的、用于緊急聯絡的方式之一!
她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同樣用手指,在門内側,以不同的節奏回應:嗒…嗒嗒…嗒。 (确認身份,情況安全,可以進入。)
門外的人收到回應,臉上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凜這才緩緩拉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