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孤看着下方的慘狀，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他的目标顯然不是這些血手會的雜魚。他的目光，一直在搜索着剛才發出那驚天一劍的“斷水流”的身影。

但奇怪的是，自那一劍之後，“斷水流”便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任何蹤迹和氣息。仿佛他隻是為了斬碎那幾個箱子而來，達到目的後便立刻遠遁而去。

凜也同樣在尋找。那個神秘劍客的出現太過蹊跷，目的也令人費解。他是單純地想破壞這批貨物？還是想故意将這些怪物釋放出來，制造更大的混亂？他和枯骨教、“沙啞聲音”之間，又是什麼關系？

“此地不宜久留。”凜沉聲說道，“混亂已經失控，玄天司的人很快就會大舉介入。我們的任務隻是觀察，現在應該立刻撤離。”這是最理智的選擇，也符合沈仲之前的命令。

孤卻搖了搖頭，目光依舊銳利地掃視着下方：“不。沈仲要的是‘觀察’，是‘信息’。現在，正是收集信息的最佳時機。”

凜心中一動，明白了孤的意思。混亂，确實能掩蓋很多東西，也可能暴露很多東西。比如…瑤光殿或“沙啞聲音”勢力是否會再次出現？血手會的高層會有何反應？甚至…那個“斷水流”是否會去而複返？

“你想做什麼？”凜警惕地問道。

“你留下，繼續觀察碼頭的整體局勢，特别是…注意是否有其他可疑的高手出現。”孤看向凜，眼神冰冷，“我去…近距離看看那些‘貨物’。”

近距離觀察那些怪物？！凜皺起了眉頭。這太危險了！那些怪物雖然看起來行動還有些遲緩，但散發出的氣息極其兇悍，而且很可能具備未知的詭異能力。孤的實力雖然強，但赤手空拳，一旦被纏住，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東西很危險。”凜提醒道。

“我知道。”孤的語氣依舊平淡，“但隻有近距離接觸，才能确認它們的具體‘構造’和能量特性，判斷它們的來源和…弱點。這對我們後續對付‘沙啞聲音’和枯骨教，至關重要。”

他的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凜總覺得，孤對這些枯骨教造物，似乎有着超出任務本身的…特殊興趣？就像她自己，對所有與夜昙府滅門案相關的線索都異常執着一樣。

“而且，”孤補充道，“你在明處觀察全局，我在暗處抵近偵查，互相策應，效率更高。有任何異常，及時發出信号。”他說着，遞給凜一枚小巧的、類似骨哨的東西，“這是幽影衛内部的緊急聯絡器，捏碎即可。”

凜接過骨哨，入手冰涼。她看着孤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最終點了點頭：“好。但一切小心。它們…不簡單。”

孤沒有再說話，隻是對凜微微點頭示意，然後身體如同鬼魅般融入了下方的陰影之中，悄無聲息地朝着那兩具正在屠戮血手會成員的怪物方向潛行而去。

凜看着孤消失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不知道孤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所謂的“互相策應”有幾分可信。但眼下的局面，似乎也隻能如此。

她深吸一口氣，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整個碼頭上。

瑤光殿的人…沒有出現。至少她沒有感應到任何屬于離火營或類似風格的能量波動。這很奇怪。如果這批貨物真的與他們有關，他們不可能對倉庫被毀、怪物跑出一事無動于衷。難道…這批貨物并非直接屬于瑤光殿？或者…瑤光殿的介入方式更加隐秘？

血手會的人，在最初的混亂和恐懼之後，似乎也反應了過來。更多的打手從各個倉庫湧出，其中甚至出現了幾個氣息明顯更強、似乎是堂主或香主級别的人物。他們試圖組織人手，用弩箭、火油等方式攻擊那兩具怪物，但效果甚微。怪物的身體異常堅韌，對普通攻擊幾乎免疫，隻有少數蘊含了特殊能量或燼毒力量的攻擊，才能對其造成一定的傷害。

而那個神秘的劍客“斷水流”，則依舊杳無音信。

就在凜凝神觀察之際，她的感知力突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一閃即逝的異常波動！

并非來自混亂的碼頭，而是來自……她身後！聽風閣的方向！

這波動很輕微，很快便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如果不是她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幾乎無法察覺。

是錯覺嗎？還是……有人在她離開聽風閣後，啟動了某種…她之前未能發現的監視手段？亦或是……聽風閣内部，也發生了什麼變故？

凜的心頭，再次蒙上了一層陰影。

黑石城的夜，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漫長，還要……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