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導演翟正祥依舊是第一個到劇組的,甚至比以往都還要早。一整晚都沒睡的人,卻比趕來開工的場務要精神百倍。
他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裡面有一個薄薄的信封,裝着一張銀行卡,信封表面沒有署名,隻寫了一行繁體字:“密碼是卡号的後六位。”
早上翟正祥在自助取款機上查過,這裡面有300萬,幾乎相當于焦滿月這部戲到手的片酬了,再加上段克己早上帶回來的600萬投資,隻剩下一百萬的缺口了。
先拍着,到時候如果不夠的話,自己再墊點也無所謂。
翟正祥滿面春風的點了一根煙,提提神等會兒好去跟弘港的監制們打太極。新的投資到手,他不愁說不動那些人。
嘿嘿。
之後整個上午,都不見翟正祥出來執鏡,基本都是由他的師弟,也就是副導演熊導在管他們這些演員。
三位主演大概能猜到原因,所以不過問,至于其他小演員就更不會問了。
下午翟正祥倒是來了,監制又不見了。
段克己放在助理那兒的手機不停有電話打進來,他示意助理把手機丢回車上,助理看了看來電顯示,為難得都快哭出來了。
算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中場休息時,段克己将車開到一個地下停車場,給經紀人方成濟回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之後,段克己一如往常地喊了一聲“成哥”,然後準備接受對方的當頭痛罵。
但是方成濟沒有,他隻是陰恻恻地笑了一下,用并粵語說道:“阿克你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我管不住你了。”
段克己并不虛僞地客套,畢竟他想從弘港娛樂脫身,是他跟方成濟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在這個前提下,他再怎麼跟弘港對着幹,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電話那頭響起打火機的聲音,在段克己沒接電話的時間裡,方成濟已經冷靜下來了。
當初是他建議老闆不要讓自己人做這部戲的制片人,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推出來做替死鬼,因為他們壓根沒想讓這部戲賺錢,沒想到啊……現在怕是要讓翟正祥撿這個大便宜,也讓他在老闆面前丢人了。
翟正祥再怎麼花言巧語,将突然到手的投資款說得陰差陽錯機緣巧合,方成濟也不信。
肯定是這個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段克己使了什麼手段。
“我後天的飛機到内地。再怎麼說,你現在也還是我手底下的藝人,讓你一個人待在劇組多不合适啊,還是我來陪着你吧。”
“謝謝成哥挂念。那我在劇組等你。”
段克己話音剛落,那頭就掐掉了電話。
還是來了,方成濟攪屎棍終于還是要來了。
其實在投資确定下來那一晚,段克己就知道,方成濟會來找自己麻煩。也無所謂早點還是晚點了。
方成濟是段克己的經紀人,也是挖掘他進弘港的星探,在這些職業之前,他隻不過是一個在街頭上混的地頭蛇。那時候挖段克己進弘港,方成濟用的手段實在算不上光彩跟體面,甚至帶了很多威逼利誘在裡面,差點讓段克己沒辦成留籍休學。
從那時起,兩人的梁子就已經結下了,但方成濟無所謂,他隻是需要一份正經工作洗白上岸,對段克己怎樣看自己壓根無所謂。
五年來,方成濟名義上是段克己的經紀人,但兩人基本隻用電話溝通。
現在他說要過來,段克己不得不防。總覺得這人,一定會幹出點什麼來惡心自己。這種不得不時刻提防壞事發生的感覺,讓他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剛進港圈拍戲的日子,也是他拼命想要逃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