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渝咽下喉中的那聲悶哼,身體上的疼痛根本就抵不上心中的鈍痛,他甚至覺得,她還願意給他一點生理上的痛,都是在給他機會。
這樣他反而還能好受一點。
男人滿目悲傷地追上去,伸手捧起愛人的臉,俯身湊近,去親吻她的雙唇。
“對不起純熙,我愛你,我愛你,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
“我真蠢,我以為隻要對你好,隻要予取予求,隻要想着你、念着你就夠了,我以為我們這樣相處是沒有問題的。
“對不起純熙,我愛你,我應該告訴你的。都是我不好。”
是他不好,是他長久地享受了小太陽對自己的熱情追逐,卻沒有考慮過她是不是也會疲憊。
是他像個悶葫蘆一樣,沒有給夠她安全感,才讓她不敢全身心地依賴自己。
敬渝的心裡早已湧起一種無處安放的情緒,像泉湧般将他整個人的身心都給徹底湮滅。
身軀裡隻餘心髒跳動的寂靜之聲,他覺得自己正在逐漸變得無比渺小。
甚至,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非要他娶她,那些背後蜿蜒曲折的東西她懂,所有的一切她都明了。
她斬斷和自己的一切,一直都沒有回頭,不僅僅是因為已經決定放下他,甚至,在她做這個決定之前,她還在替他着想着。
他的純熙雖然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但她在這段感情裡面,比他成熟多了。
她喜歡他的時候,就追着他給他所有的熱烈美好,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她也沒有流連,做了一個其實最不任性的選擇。
她用最後一次“賭氣”,成全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和他對敬家需要負有的責任。
那麼剩下的一切苦痛難過,就隻能由她自己咽下去了。
佳人如斯,而他卻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明白這顆蕙質蘭心,無可避免地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來。
“對不起純熙,我是個混蛋,我真是個混蛋……我根本配不上你對我這麼好,對不起,對不起……”
唇從她嘴邊移開,男人擁上去,将她的頭緊緊摟在胸膛上,指尖顫抖,用力的同時卻又怕弄疼懷裡的人,淚珠啪嗒低落她發頂,又低頭吻去。
“我是混蛋,純熙,我不配,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心痛到難以自抑,身體循着她的氣味靠近着她,好像隻有遵循動物的本性,才能在這一方壓抑到極緻的天地裡找到歸處。
男人捧起她的臉,迷亂地湊上去吻她,虔誠衷心無比,動作小心翼翼,如同對待一件絕世珍寶。
吻她潔白光滑的額頭,吻她輕顫的眼皮,吻她高挺小巧的鼻尖,吻她可愛的雙頰,吻她抿着悲傷弧度的嘴巴,吻她單薄的下颌。
最後,又吻回那張唇。
舒純熙閉着眼,感受得到男人笨拙地在描繪自己的唇形,帶着試探的不安,咬她的動作,卻又帶着點狠厲的強勢。
喉嚨溢出一聲低哼,她張開唇關,流着淚的同時,放他進來,沉默地回應起了他。
男人低頭抱着她接吻的姿勢,讓她有些吃力,舒純熙不得不使勁兒仰起頭顱,在逐漸急切的動作裡愈發用力。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推搡着她去回應敬渝。
到最後,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心中的委屈壓過了欲/望,使她不得不去抓住些什麼,才能填滿心中的大洞。
還是欲望終于戰勝了那份溢滿出來的委屈,任由她在這一刻放縱深陷了下去。
兩人盡情糾纏,各自流淚,濕潤的觸感糊滿彼此的面,忍不住動/情地發出愉悅的低呼。
敬渝喉頭滑動,強忍着離開了舒純熙。
懷中的女人既而睜開明眸,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
他撫了撫她肩後的黑發,伸手将她抱起,溫柔地平放到床上。
然後覆過去,撐在她面前,再次低頭吻她。
隻不過這一次,他隻是先單方面清淺地啄了她一口,然後湊上去将她雙唇分開,用牙将她的下唇咬起,輕輕地磨動着。
就像一隻用口中尖牙叼着小白兔的大灰狼,不肯松開口,但也始終顧忌着沒有把她的皮膚給咬破。
而後再是上唇。
想親又親不到,女人難耐地睜開眼睛,尋到他閃着一點不同尋常的光的眼神,心中一燙,不知所措地擡起一隻腳踢了一下,很快就被敬渝用腿制住。
原先抵在身側的雙手沒由來地感到慌張,抓緊了身下墊着的被子單面,趁着他總算松開口的空當,溢出一點氣音,小聲問:
“你,你幹什麼?”
男人的手肘撐在她身側,伸手将她耳邊的碎發攏了攏,嗓音沙啞,從喉中滾出一聲聲急促的濁重呼吸,平複得差不多之後,才鄭重地對她說:
“純熙,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發誓,這輩子絕不會再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也絕對不會再讓你為我流一滴眼淚。若違此誓,就叫我孤獨終老,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