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節按劍坐在冰冷的寶座上,硌人的扶手雕龍畫鳳。他微閉着眼,纖薄紅潤的唇形狀姣好宛如工筆描繪。
殿外是震天的撕殺怒吼、刀兵相撞的聲響,孤冷的銮殿空曠到可怖。
殿門轟然打開,鐵甲衛兵及濃重的血腥氣襲入殿内,空氣莫名焦灼起來了。
沒有人說話,隻聽得刀刃猶帶血未幹的衛兵行動間鐵甲相扣的金屬清鳴。
一道被冰冷日光投射拉長的影子慢慢延伸,像鬼怪猙獰的爪牙。沈朔節在此時睜開了眼,狹長秾麗的鳳眸黑瞳如寶珠,眼白若雪染,但他陰郁的神情破壞了這份惑人的美感。
踏入殿中的是名容貌端方肅穆的青年,身姿飒飒,大步行走間,厚重的衮服如墨雲翻騰,五爪應龍猩紅的獸眸冷冽威嚴。
他站至龍椅階下,定定地往上,眯了眸看着金黃龍袍裡裹着的膚色蒼白的青年,不知是諷是贊地勾起一抹溫潤笑意。
“不愧是大雍朝的皇帝,果真天姿國色。”
沈朔節臉色一沉。
一雙鳳目陰冷地睨着他,袖中的手捏得極緊。
薄唇隐隐帶着壓抑的怒火,吐出幾個字。
“亂臣賊子。”
寇谕淡淡笑了,看似恭敬地施了一禮,俊朗正直的相貌讓他看上去像是忠臣清流似的:“陛下,您是想自己下來呢,還是——”
他裝模作樣的拖長了調子,咬詞氤氲着玩笑般的暧昧:“想讓本王親自抱您下來呢?”
沈朔節心知對方不過是以此點來羞辱自己,但他不能确定這賊子會不會真的履行。他看到寇谕深刻面容上捉摸不透的笑影,無端有種泥沼般的感覺卷襲而上,吞沒了他的口鼻。
寇谕好整以暇地微微仰着頭,一瞬不瞬,蛇一樣的視線隐秘而貪婪,白皙的面容因興奮而泛起病态的绯紅。
他注視着高高在上的冷豔美人,一步步走下神壇,像踏在他的心髒,激起一陣悸動。
向他而來。
美人揚起纖細的頸子,宛如一隻冰清玉潔的鶴,鳳目斜視望向人時,天然帶着輕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