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幫我查查莉蓮女士昨晚是否有來過。"

"同時我需要完整的賓客名單。"

喬恩點點頭，"我敢打賭就是這個調香師幹的。她用特制的香水迷暈了伯爵夫人，然後勒死了她。"

坎貝爾皺眉，"不太合理。伯爵夫人明顯是個香水愛好者，收到調香師的新品作為禮物很正常。而且……"

他環顧奢華的卧室，"如果是莉蓮女士作案，她是怎麼進入卧室的？賓客應該都在宴會廳活動。"

霍布斯清了清喉嚨，"實際上，警探先生，莉蓮女士确實來過樓上。她說需要為伯爵夫人調整一款香水的配方，所以短暫離開過宴會廳。"

喬恩得意地看了坎貝爾一眼，仿佛在說"我早告訴過你"。

"我需要詢問克勞馥伯爵，"坎貝爾決定道，"他在哪裡？"

"書房，警探先生。自從……發現後，他一直沒離開過那裡。"

書房裡，克勞馥伯爵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中，手裡握着一杯未動的威士忌。

他是個五十多歲的英俊男人，灰白的鬓角更添幾分威嚴，但此刻他的眼睛紅腫，面容憔悴。

"警探，"他聲音嘶啞，"找到殺害我妻子的兇手了嗎？"

坎貝爾注意到伯爵的手在顫抖。

"我們剛剛開始調查，大人。能否告訴我您昨晚的行蹤？"

伯爵痛苦地閉上眼睛，"昨晚的宴會...我喝得太多了……威士忌，香槟，可能還有些别的。大約十一點我就回房睡了，那時瑪格麗特還在宴會廳招待客人。霍布斯可以證實這一點。"

"您和夫人的關系如何？"坎貝爾小心翼翼地問。

伯爵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随即又化為更深的悲痛。

"我們非常相愛！二十年了，警探，二十年幸福的婚姻。我怎麼會傷害她？"他的聲音哽咽了，"我恨我自己昨晚為什麼那麼早睡……如果我醒着，也許她就不會……"

坎貝爾相信伯爵的悲痛是真實的。

他換了個話題："昨晚的宴會上，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人或事？"

伯爵搖搖頭，"就是平常的社交聚會。瑪格麗特喜歡舉辦宴會，我們的朋友很多。"

離開書房後，坎貝爾再次找到霍布斯。"除了賓客名單上的人，昨天還有其他人來過宅邸嗎？"

霍布斯思考片刻，"有位推銷員來過，下午時分。一位女士，推銷絲巾的。"

坎貝爾立刻警覺起來，"絲巾？什麼樣的絲巾？"

"淡藍色的，絲綢質地，繡着銀色花紋。夫人很喜歡，當即買下了一條。那推銷員說這是最新款式，上流社會的女士都在戴。"

"就是死者脖子上那條！"喬恩驚呼。

坎貝爾心跳加速，"這個推銷員長什麼樣子？"

"中等身高，棕色頭發，戴着眼鏡，穿着樸素的灰色裙子，"霍布斯回憶道，"說話輕聲細語的，自稱來自'東方絲綢公司'。"

"她參加了晚上的宴會嗎？"

"哦，沒有，警探先生。她賣了絲巾後就離開了，那時離宴會開始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坎貝爾和喬恩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條絲巾從推銷員到伯爵夫人，再到成為兇器，中間發生了什麼？

回到蘇格蘭場後，坎貝爾開始整理線索。喬恩則去調查賓客名單和莉蓮女士的背景。

"名單上有二十八個名字，"喬恩回來後抱怨道，"一半是貴族，另一半是富商。我已經派人去銀霧調香坊了，但那個莉蓮女士今天沒開門營業。"

坎貝爾盯着他畫的簡易時間線："下午絲巾推銷員來訪，晚上宴會，伯爵夫人午夜前後被殺害，兇器可能就是那條絲巾。問題是，推銷員和宴會賓客之間有什麼聯系？"

"也許沒有聯系，"喬恩聳聳肩，"兇手可能就在賓客中，隻是順手用了那條絲巾。"

坎貝爾搖搖頭，"太巧合了。我們需要找到那個推銷員。"他站起身，"我去查查這個'東方絲綢公司'。"

倫敦商業登記處的記錄顯示，沒有一家叫"東方絲綢公司"的企業注冊過。坎貝爾感到一陣挫敗，這時喬恩匆匆趕來。

"亞瑟，我們有麻煩了，"喬恩臉色難看，"布萊克探長接到上面通知，說幾位爵爺對我們的調查很不滿，認為我們騷擾了他們的社交活動。"

坎貝爾握緊拳頭，"但他們中可能有兇手！"

"上流社會的規矩就是這樣的，亞瑟……"喬恩歎氣，"沒有确鑿證據，我們動不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布萊克說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坎貝爾站在蘇格蘭場門口，望着倫敦永不消散的濃霧。

一個平民出身的警探，面對上流社會的銅牆鐵壁，一個看似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和一個消失的絲巾推銷員。

瑪格麗特·克勞馥夫人的秘密，似乎就像那些香水的氣味一樣，雖然濃郁，卻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