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
拓荒隊來了。
和其他畫風一緻的隊伍不一樣,拓荒隊各自種族都有,海陸空三部分都能看得到人,交通工具也是五花八門。
有禦劍飛行的,有騎着掃帚的,有坐在妖獸背上的,有機甲火力推進器全開的,也有開着陸行車的……
他們畫風雖亂,但是行軍速度統一,隊形規整。
到達目的地時,也沒有顯現出任何混亂。
衆人落地後,忙成一團。
他們各司其職,進行着蕭朔月認知以外的工作流程,魔法六芒星一個接着一個亮起,符紙一張接着一張點燃,劍訣一道道釘下。
蕭朔月成為最閑的一個人,也是最虛弱的一個人。
她守護心髒的陣法随着時間的消耗,越來越弱。
現在站着已經有些困難。
隻好就地盤腿坐下,繼續看近在咫尺的迷域。
浩瀚的黑色虛空中,像星辰一樣的時空碎片變得越來越亮,流轉速度似乎也越來越慢。
從出傳送陣時的風車式流轉,到路上秒鐘式的流動,到現在分鐘式龜速挪移。
然後,戛然而止
并沒有人說開始。
但在時空碎片停滞的一瞬間,各大陣營像是受到了統一的指揮,除了守家的,其他人傾巢而動,或騰空而起或在陸地奔馳,以最快的速度一頭紮進了迷域裡。
刹那間就被純黑的虛無所吞沒。
隻有拓荒隊全員未動。
林旭升深深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坐在地上仿佛局外人的蕭朔月:“按照計劃,開始吧。”
他話音剛落。
十幾道黑影就從原地蹿出,落在蕭朔月四周,将她團團包圍。
當事人蕭朔月隻覺得眼前一暗,有個黑袍老妪出現在她面前。
頭發花白,面容蒼老,枯樹似的手裡端着一個黑色水晶的盒。
她打開盒蓋,露出一截指節大小的碎片來:“蕭小姐,引路人的‘路痕’需要空間碎片種出來,可能有些疼。”
蕭朔月對這個世界的名詞還很陌生:“什麼是路……”
她話沒說完,黑袍老妪已經擡起手,将種子拍進了她的天靈蓋。
蕭朔月隻覺得眼前一黑,天和地突然倒了過來,左和右也全然消失了。
她身體似乎處于不同空間。
碎裂的兩個空間,将她身體撕裂成了兩半,但是仔細去看,兩個空間又疊成一個空間,将她拼合成了一個人。
她似乎是在夢裡。
睜開眼卻是滿滿的人影和血色的月亮。
她重新閉上眼睛,暗黑虛無中,剛剛合上的身體重重的墜落。
如同砸在地上的鏡子般,直接裂成千百塊
千百無形刀懸在自己的身體碎片上,一刀刀地分割着自己皮膚,自己的血液,自己的骨頭,自己的肌肉……
徹骨的疼痛從身體的四肢百骸全面炸開,像是有什麼從她身體裡擠出來。
衆人的視野裡,蕭朔月蜷縮成一團,整個人不斷的顫抖。
慢慢的,她身上憑空出現細小的黑痕,一圈圈的,往上蜿蜒。
等到她額頭也顯現出一圈絲線般黑色傷痕的時候。
她全身的黑痕開始變寬。
從絲線細,到一指寬,一指長到三指寬度……終于穩定了下來。
黑痕上慢慢浮出點點金光。
一眼看過去,像是整個人内嵌了無數圈星空。
衆人:“……”
原來引路人的路痕是星空的樣子麼?
他們還以為一直都是黑色的!
此時,蕭朔月已經陷入半昏迷,胸口的傷痕也滲出了血迹,等在外圍的幾個醫療隊隊員,對她進行了又一輪地打補丁。
正如拓荒隊所預計的那樣,蕭朔月的體力在引出“路痕”後,基本沒有任何餘力。
等待多時的傀儡師從外圍走到圈内,來到蕭朔月面前。
她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煙熏妝,雙馬尾,黑色制服下面套着一條血色裙子,肩膀上坐着一個布娃娃。
她微微擡起手,食指微動。
蕭朔月左手手肘像是被無形的絲線吊起,手掌也跟着擺了擺。
傀儡師笑的露出兩根虎牙:“調試完畢——”
引路人剩下的工作,由她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