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待你也要控制你,怕你逢人亂說,敗壞林家名聲。”
“江湖複雜,高門大戶也這麼多彎彎繞繞。你這裡怎樣?查到了什麼?”
“正如咱們所料,鷹眼閣背後就是萬刃山莊。師父的一劍飛星是他年輕時所創,後來去萬刃山莊賞劍,在萬其鋒面前演示過一次,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因此招過于淩厲,出劍無悔,師父隻教給了我一人。先前在鷹眼閣石室見到便知有異,這次終于逼得萬家二郎使了出來。”
“他們就這樣把一劍飛星刻于石室,豈不是給自己留了把柄?”
“萬其鋒意在引風袖堂攻鷹眼閣,可他并不知道我師父的關門弟子恰是風袖堂中人。師父與義父約定,除授我技藝,互不往來。況且我在外所使皆是師父近年所創不傳劍法,無人知我師從何人。”
“這老賊還真是作繭自縛。先是暴露細作,引起争端,又放任湖上荷葉生長,助咱們渡湖上島。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隻是為了以鷹眼閣做引滅掉風袖堂?”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風袖堂也許有什麼人或事是他想要得到的,這一點還需深挖。”江乘雲陷入沉思,“義父半年前就安插了人,加之上次萬刃同盟出動,義父撤得如此幹淨迅速,一定是早有防備,也許他已料想到鷹眼閣背後的動機,佯裝入彀,借機獲得鷹眼閣搜羅的情報。”
“我還找到了濟和堂給萬刃山莊供應藥材的清單,大部分屬性寒涼,甚至有很多珍稀藥草。萬刃山莊一定有人體質燥熱難以壓制,才需如此。”
江乘雲想到萬刃山莊的環境,四處水流環繞,确實不像鑄劍世家的住所,倒像是處處壓制火勢。萬其鋒年近半百已白發過半,近看萬鴻翾也有縷縷銀絲,正值壯年,确實不該……江乘雲正思索着,忽見成绮一拳捶來,他擡手格擋,握住了她的拳頭:“做什麼?”
“和你的葉師姐朝夕相處感覺怎麼樣?”
如果讓她知道他改口叫“蘭汐”,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身在曹營心在漢。”他打開了成绮的拳頭,看着她細長的手因長期拉弓射箭磨出了厚繭,顯得十分有力量,心裡喜歡,放在手掌裡反複摩挲。
“景色怡人,又有美人相伴,陪着你喝茶聽曲,該樂不思蜀才是。”
“非必絲與竹,心繞绮娘音。”
成绮氣笑了:“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說完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翻起手掌向江乘雲胸口劈去,江乘雲一一擋過,成绮負氣地推開他,“一提起你的葉師姐你就顧左右而言他,不肯好好回答,你是不是心裡有鬼?”
江乘雲被罵得哭笑不得,無奈道:“無中生有的事情,你讓我回答什麼?”
“我且問你,你心裡有沒有她?”
“自始至終我心裡都隻有你一人。”
蓦地聽到江乘雲告白,成绮一下子臉熱起來,仍是驕傲地哼了一聲:“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你這悶葫蘆總是不聲不響,我就偏想要你說出來。”
江乘雲曾暗嘲自己患得患失,原來熱烈灑脫如她,也會如此。二人自小耳鬓厮磨,又一同遭遇變亂,怎舍得讓她在情關踟蹰難行。
江乘雲托起她的下颌,輕撫細膩的臉頰,溫柔道:“我還想告訴你,我隻盼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護你所思所念,順心如願。無論是何境地,絕不背棄。此心此志如皦日,至死無悔。”
江乘雲神色猶如清泓,靜水流深,誓言字字铿锵,敲擊着成绮的心。她愣了半晌,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她拿起江乘雲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惟願我如绮霞君如雲,攜手層穹,共度朝昏。”
夜深人靜,狹小的房間内燭光幽暗旖旎,心中摯愛柔情似水,此情此景,“發乎情,止乎禮”六個字被江乘雲抛在了腦後。他抹去成绮的眼淚,手掌按着她的後頸将她壓進懷裡,吻了她。
唔……成绮瞪大了眼睛,卻隻能看到江乘雲細細長長的睫毛,嘴唇被他銜住了,她也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身體被他環抱着,鼻子和嘴唇不斷沁入他清新芬芳的氣息。成绮覺得如墜雲端,希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唇間纏綿厮磨着,他愈發有攻擊性。他這樣的人,他的吻竟然如此熾烈而誘惑。江乘雲的呼吸變重了,抱着成绮的手臂也更加用力。成绮隻覺身上燥熱難耐,分不清是自己還是他帶來的。心裡像是爬了千萬螞蟻,又像是被羽毛輕搔,心癢難忍,隻盼望抱他再緊一些。
成绮忽覺舌尖刺痛,被咬了,輕哼了一聲。江乘雲将臉埋在她的頸窩微微喘了口氣,貼到她耳邊低聲說:“這次先放過你。”然後勉強放開她,退了幾步,“我走了。”
成绮擡頭,隻見江乘雲神色缱绻,頗為留戀,“再,再喝杯茶。”
江乘雲見她項上衣領之下,露出的白皙皮膚被自己揉搓得發紅,意欲輕撫,又按捺住了,隻覺氣息越發紊亂,好不容易找回的一點自制力又要潰散,再不走真走不成了。
“你休息吧,沒有我的消息不要妄動。”
“嗯。”成绮乖巧地答應,拉住江乘雲的手,“雲哥,你自己多當心,要多想我。”
江乘雲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打開門融入黑暗之中。成绮,當真是令人魂牽夢萦。隻覺得自七夕之夜以來,他控制了多年的感情有如洩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在她面前,怕是再難以冷靜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