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聞瑾眼神極其冷淡:“江柚,别以為你生病了,我就不罵你。”
他現在确定這小孩是燒得有點厲害了,神志不清了,居然把他認成了白希。先不說他們五官有多少相似度,但好歹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外表相差就不是一點半點吧。
不過白聞瑾不知道,其實他和白希五官單看還真挺像的,特别是某些角度,幾可亂真。
現在房間裡沒開燈,天陰着,小孩又燒得眼睛都花了,迷迷糊糊,一下子就認錯人了。
他傷心得不得了,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巴巴往不理自己的“媽媽”懷裡鑽,可憐兮兮地喊着:“媽媽,理理寶寶呀。”
白聞瑾先是被抱住,又是被摸臉,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最少不能像聞玦那個缺心眼一樣,拎着領子把人丢出去。
白聞瑾被他哭得心煩意亂,低聲呵斥:“不準哭。”
江又又眼裡的霧氣越積越多,濕濡的腮邊全是一縷一縷的淚痕,哭得得人心裡發酸。
隻要是心不是石頭做的,都沒辦法無動于衷。白聞瑾聽着小孩斷斷續續的哭聲,無奈了,屈服了,憋屈地“嗯”了一聲。
雖然這一聲很短促,但在又又耳朵裡可太動聽了,他破涕為笑,抱着白聞瑾的脖子,軟乎乎的小臉蹭着白聞瑾的,聲音像是含了糖一樣又甜又黏糊,“媽媽,寶寶好想你哦。”
“媽媽你想不想寶寶哇?”
又又一連問了好幾句,可“媽媽”不知道怎麼了,竟然不搭理他。
又又有些委屈,聲音哽咽着,“媽媽,怎麼不回答寶寶哇?”
白聞瑾在一聲聲的“媽媽”中逐漸失去耐心。
如果小孩真的大吵大鬧,白聞瑾說不定立馬把人丢下,但江又又隻是安靜地哭,淚痕濕濡了臉頰,鼻頭通紅,看得人心軟。
在小孩一抽一抽,眼看着就要把自己哭暈之前,鬼使神差地,白聞瑾啟唇:“……我在,聽話。”
房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白立輝和老田交換一個欣慰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張醫生,小少爺在這裡。”
醫生一來,白聞瑾便毫不猶豫地将小孩交給李子。在醫生的指導下用過藥,貼了退熱貼,又用濕毛巾擦拭身體後,又又的溫度總算降了下來,但小孩明顯還迷糊着,哭得嗓子都啞了,嘴裡喊着“媽媽”。
“再這樣哭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老田感覺自己被小孩哭得心都揪了起來。一邊的白立輝沉着臉,表情不太好看。
“剛剛大少爺在,小少爺還挺好的。”李子小聲說。
“打電話讓聞瑾回來。”白立輝沉着臉吩咐。
不過沒等他讓李子把小孩送到白聞瑾房裡,房門忽然被人推開,白聞瑾冷着臉站在門口,“把小孩給我。”
李子看他臉色不虞,有些猶豫。大少爺不會是嫌小少爺吵,要把人給趕出去吧。聽田叔說,白天三少爺拎着小少爺的領子,差點就把人給丢出去了。
她看了白立輝一眼,沒敢動作。
白立輝顯然也是這麼想的,豎起眉毛,“聞瑾,這是你弟弟!”
“爸,我不是聞玦。”白聞瑾臉上是一貫的冷淡,他把小孩從李子懷裡抱出來,“一直哭,太吵了。”
本來也打算放任不管的,可要是讓他這麼哭一晚上,今晚誰還能睡得着?
說來也神奇,原本哭個不停的又又一到白聞瑾懷裡就不哭了。
白立輝和老田對視一眼。心裡想着,要不說是血濃于水的兄弟呢。
“把他要吃的藥,耳溫槍,退燒貼,還有要換的衣服,都送到書房來。”白聞瑾吩咐完,抱着小孩出去了,臨出去之前對白立輝說:“江柚我看着,爸你好好休息。”
白立輝欣慰地點點頭:“不用擔心我,老田會跟我一起去A國,有他照顧,你放心。”
“辛苦田叔了。”
“哪有的事。先生的情況我會定期同步給你們。”
白聞瑾颔首,抱着小孩走了。
白立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大兒子看起來并沒有多不喜歡這個弟弟。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不用擔心江柚沒人照顧了。
抱着小孩的白聞瑾在書房門口停下來。
左右看了一眼。沒人。
江又又忽有所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沖着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媽媽”
沉默良久。
白聞瑾輕輕在他臉上掐了一下。
“敢叫我媽媽。欠揍。”
嘴上這麼說着,嘴角卻無意識翹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