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左】：啊哈哈哈哈……

【今夜有雨】：偷我一個窮鬼的材料，你還要臉不要。

【大左】：看在我偷了你這麼多材料的份上，免費告訴你一個情報：你們那個方野，我弟弟以前說起，好像……有些怪哦，或者說，瘋狂？

【今夜有雨】：你給老子記着。

【大左】：我們戰隊的分析師，分析他很久了，我前幾天才剛拿到資料，迫不及待與你分享……他訓練的時間都是在淩晨深夜，而第二天又能出現在熒幕前，跟會影分身一樣。

【今夜有雨】：沒興趣知道。

【大左】：不就是一點材料嘛，至于嗎……

【今夜有雨】：對了。

周霆惡作劇地發了一個“對了”，然後把大左從遊戲好友列表裡删除。

然後，周霆在心裡默數，三，二，一……

滴滴滴滴！

——果然，微信狂響！

看這發送訊息的頻率，周霆暗暗低笑，劃開屏幕，瞧見大左的頭像亮起。

他開始理解弟弟小左了，小左一定也很讨厭這個哥哥。

周霆順手将手機調為靜音，再把左天磊屏蔽，哼起歌兒，重新刷起被偷走的材料。

叫你偷我材料，先給你拉黑兩天。

“你在偷笑什麼？”身邊的方野問。

“咋了，方爸爸查戶口呢？你的助理不能有點個人隐私？”周霆嘴角翹的老高。

方野瞄了一眼周霆的手機，陰陽怪氣道：

“和你前隊友藕斷絲連？”

“……”

“你管這麼多？我隻是你的助理。”

方野毫不退讓，目光如炬：“助理的事，我憑什麼不能管？”

周霆無語，且有些心累，他不滿地嘀咕道：“老天爺，我的好爸爸，方總，你不會要再加一個條件：不許和前任隊友交流的吧？”

“對。”

“無理取鬧！”周霆無語。

“我就這樣！”方野毫不退讓，他惡狠狠道：“聯系方式，都删掉！”

周霆委屈地掏出手機，這表情三分假七分真。

“喂……”方野抓住了他的手，“算了……不用删了……”

周霆别過臉去。

他其實本來就沒想删，故意的。

方野臭着臉，陰沉道：

“你的……床，送來了……”

方野面對這樣的氣氛，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做作了，于是決定這樣轉換話題，隻是這話題轉的也不太絲滑。

“啊？”周霆疑惑，他總覺得自己跟不上方野的腦漿。

方野依舊是拽着臉，揚起下巴，哼哼道：

“基地工程師傅……呃……正在安裝，過幾天就搬來。”

周霆心頭暗道不妙，方野正試圖和他解釋很敏感的東西。

“不是我故意讓你睡地闆，懂？”

懂是懂。

但周霆裝作一副不懂樣子道：“不懂。”

“你不明白嗎！”方野揉着頭，加重語氣，咬牙強調道：“我不知道，某些人，為什麼總是抱着一份無所謂的态度，被人在網上罵也是這樣毫不在乎？那些黑子對你的侮辱，你也假裝淡然處之？面對我的無理，你也無所謂？為什麼？”

周霆沒想到方野會說這些東西。

是什麼發病的前兆嗎？

其實……并不是不在乎。周霆的手有點抖。

這種東西，沒有任何人會絲毫不在乎的吧？

沒有人天生就喜歡看别人罵自己吧？

但如果隻是徒增痛苦而已，那何必事事往心裡去呢？

周霆是聰明人，窮怕了，生活中值得操心的事情很多，比如每天的晚飯，還有銀行的催債短信。

如果再去顧及這些網絡上的謾罵，根據他的經驗來看，可能又要抑郁了。

他的“毫不在乎”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他不想再陷入灰色的玉玉症裡。

他歎了口氣，隻好裝愣到底，一臉懇切地道：

“道理我都懂，但是方先生，我睡地上也沒事。”

方野：“不行！”

周霆決定結束這場不着調的對話，他又歎了口氣：

“哥們也不想啊，為了生活，可以頂一頂的。”

方野蹙眉，周霆又是這樣無所謂的态度讓他極度煩躁……他心裡有點不舒服，那些說不清的感覺，癢癢麻麻的，那些紛纭雜沓的情緒，讓他愈加疲憊。

周霆打了一圈太極，差不多也求證清楚、弄明白了方野的心思——這個家夥内心挺矛盾的。

方野隻是太早熟，在大事上太過于成熟，而面對感情時，反而像一張白紙。他或許偶有思路，也十分混亂，所謂“在意”，便是快要接近真相的地方又偏偏遠離而去。

“唉。”周霆歎了口氣，這樣反而才十分難辦。

因為沒有辦法把話說開、把事情講明白。

周霆忍不住想，方野這個早熟的大男孩，衣食無憂，從來都是呼風喚雨、要啥有啥，到了這一步，他反而弄不清楚他自己最想要什麼了。

明明制造輿論抹黑自己的是他，可能到最後唯一不忍心的也是他。

但他是方野啊，這就沒什麼問題了，如果做事兒不離譜，那他就不是方野了。

“方隊長，現在是訓練時間，晚上睡哪的事情……我們睡前再讨論。”周霆結束了談話。

“知道是訓練時間！還和以前的隊友眉來眼去。”方野恨恨地想。

————————

眼下到了晚上12點，一天的訓練已經結束。

K9率先收拾外設，打了招呼後，準備回宿舍看劇，胖妹和領隊一起去找隔壁青訓營的姐妹一起吃宵夜，周霆慢吞吞回到方野的卧室。

期間，他還是打開手機，登陸了軟件。

【歡迎來到異界官方論壇！】

在異界聯盟官方論壇上，他大手一動，設置屏蔽關鍵字“周霆”，輕車熟路避開所有冷嘲熱諷自己的帖子，随後，便看見了熟悉的官方消息通知：

“華夏賽區、第三羅馬賽區、維希教廷賽區、櫻花東瀛賽區、新羅賽區、西方白鷹賽區等各大賽區都陸續結束了當地的轉會期，38大賽區将同步開啟夏季賽。”

底下的評論，七嘴八舌，沒有什麼營養：

“轉會期結束了，動靜不小啊。”

“又到了我最愛的轉會期新聞環節了……家人們再探再報！”

“今天有周霆的黑料嗎？集美們！現在每天就看周霆黑料取樂了。”

“官方發的方野定妝照，帥炸裂，有無水印版本嗎？求私……”

“姐妹去ZQG微博上看，應該有吧，方野好帥啊啊啊啊……”

“兄弟們，念動力戰隊微博開團了，他們新來了個18歲狙擊手燕靖羽，嘲諷方野打不過周霆就買，快沖鋒啊，我閃現跟！”

……

周霆關掉論壇，打開了一個綠色的社交軟件，置頂是一個戰隊私人群。

群名：KCG私人廣場（6人）

自己被轉賣是俱樂部管理層的決策，和曾經的隊友無關。

更何況，本群的性質更像是一個好朋友們的私人生活群，所以他一直沒有退群。

【隊長李掌門】：霆霆啊，那邊怎樣，受委屈了，方野欺負你，就和兄弟們說說，咱們幫你在背後譴責他。（笑）

緊随其後，原隊友輔助風原宇和法師潮城也聊了起來：

【風原宇】：霆霆肯定被欺負了，方野那厮，一個月前，我線下見過一面，帥是挺帥，就是太陰沉，那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隊長李掌門】：因為你長得像周霆。

【風原宇】：不會吧！這有什麼關系？

【隊長李掌門】：這很有關系。

【風原宇】：？？？？

【隊長李掌門】很多事情你不懂。

【風原宇】：？？？？

【隊長李掌門】所以咱們隻能在背後譴責，方野如果欺負了霆霆，那也是他們倆私下的事情（笑）

【風原宇】狗屁，老子懂，方野不就是個gay嗎。

【隊長李掌門】你懂個der

【風原宇】那你懂？

【隊長李掌門】他是個瘋子，我曾經意外看見他紅着眼在後台休息室發洩情緒，好家夥玻璃杯摔了一地。他是個很危險的人，為了得到什麼東西誓不罷休，而且情緒非常讓人害怕。

兩人在群聊中交談甚歡，周霆正快速滑動屏幕。

突然，一人闖入群聊，打破了他們對方野此子的讨論。

【潮城】：周，老左讓你加他好友。@周霆

這條消息已經是十分鐘前的事了，周霆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