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跟你加一塊兒？”周霆忍不住了，他笑罵道：“你自己有病别帶上我，你好好病着吧，我的抑郁早痊愈了——從我接觸《異界》開始，這款遊戲可以說是我的救贖——我玩《異界》的時候，很多事情就不那麼難受了。”

這個遊戲世界，便是周霆的秘密港灣，一個從小就倒黴的少年，一個失去父母的孤兒，在這裡張羅出一個可人的内心世界。

方野哼了一聲，順手調整空調，将被子掀起來，抛在周霆腦門上：

“确實啊，我就算有病，也不關你事。小助理，你睡吧，不早了。”

他轉身就要離去。

“唉？”周霆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鼓起勇氣，慢騰騰地站了起來，拉着方野的手：

“他們喜歡你哥又沒事嘛……你是你，你哥是你哥。就像我，我又不認識你哥，隻認識你。”

他打算抱一抱方野，看看這個家夥有什麼反應。

但是他很失望，方野沒有動。

方野感受到周霆的胸膛，正抵着自己的後背，看不見的夜裡，周霆是想給自己的躁郁症一些安慰？他微微翹起了嘴角。

“如果有一天，有人比我對你好，給你開出更好的條件挖你，你會去投奔他嗎？”方野問。

“不可能啊，誰能比你對我好。”周霆裝作淡定道，“我走投無路的時候，隻有你替我還錢。”

“我是說——如果。”

“雖然不知道這個地球上是否存在這樣一個碳基生物會願意再挖我，但我肯定不去啊，人貴在懂得感恩，懂不。五千萬是你出的，我得還完了。”周霆開玩笑說，“在此期間，我就是你的那啥，你叫我咬誰我就咬，汪汪。”

“謝謝。”方野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

兩人矗立在黑夜中，一盞暖夜燈，照亮二人的影子，在牆上拉的很長很長。

許久無話。

——————

4月15日，晚8點。

一條ZQG俱樂部發布了官方微博橫空出世，引發了後援會的劇烈讨論。

“很遺憾，俱樂部法師選手吳涵多（角色id：但請長纓），身體欠佳，将缺席後續的夏季賽程。在選手本人意願下，雙方友好協商，多多選手将離開俱樂部，恢複自由人身份。感謝吳涵多選手在任期間做出的貢獻，祝願前途似錦。”

滴滴滴……

微信響了。

【ZQG戰隊運營&宣發群】

【雲朵】：多多離隊的微博已經發了。煩請帶家夥兒都用私人賬号去評論一下，模闆從下面幾個挑：

模闆1，祝：前途似錦，鵬程萬裡……

模闆2：很榮幸遇見。

模闆3：原來快兩年了啊，我們是永遠的兄弟……

周霆蹙眉，他不禁對雲朵的台詞功底打了一個問号。

明明有“往日不悔，未來已至，山水一程，願你越來越好。”這種現成的模闆，為什麼還要自己寫……

可他還沒想明白，這邊甲方又來了新訴求：

【雲朵】：都必須給老娘情真意切、情深似海、情發之于中而言于外……

【胖妹】：收到

【大左】：1

【周霆】：1

【方野】：嗯

【多多】：我要退群嗎？

【雲朵】：咋地，群很多？

【多多】：不多啊，和咱俱樂部有關的也就四五十個，堪堪把我微信儲存空間全部占滿而已。

【方野】：沒有簽其他戰隊，可以留下。

【多多】：嗯

……

沒幾分鐘，胖妹、方野等人都在這條微博裡寫下了自己的留言和祝願。

這些留言，隻過了一小會兒，立刻被他們的粉絲用大量點贊送上了頂部。

【雲朵】：這才多久，轉評過3000了，方老大，很多隊粉對我們少了法師的戰隊很擔憂啊。

【方野】：明天早上官宣和尚馬清懷入隊。他的合同下午就走完了。

【雲朵】：沒搞錯啊……人家還在醫院裡……

【方野】：沒事，已經溝通過了，雖然不能到場比賽，不過幫我們發一下微博造勢還是可行的。

【雲朵】：為什麼要造這種勢……感覺後續不讓上場的話，有點得罪和尚的粉絲。像在消費情懷。

【方野】：無妨的，信我。

【雲朵】：好吧……

……

周霆本想留言，但考慮到自己根本沒什麼粉絲，就算留言了也不會有人看。

而且，和多多見面不多，雙方似乎不太熟，加上自己的黑粉很多，一旦留言，恐怕又是一波節奏。

但是不留言的話……可能也要面臨節奏——

“隊友都離隊了，自私自利的周霆一點表示沒有，那麼冷漠還是人嗎啊，不愧是萬年替補！”、“小心眼的周霆，是否真的會有未來？”、“銳評新人不合群原因猜測，是道德的淪喪還是最佳新秀太過驕傲？”

……周霆輕車熟路地替黑子們想着台詞，然後突然一拍腦袋：我靠，我這麼熟練，應該去當我周霆自己的黑粉頭子，我這不比其他黑粉更為專業、更為厚積薄發？

至于正事嘛……

最終，周霆還是用自己的大号留了言。

“加油。”

很真摯的兩個字。

比什麼“前途似錦”、“鵬程萬裡”、“頂峰相見”更沒有文采啊，但卻是一個足夠誠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