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幹嘛，不開玩笑豈不是很無聊，我們做點有意思的啊？”

方野将他抱上床。

一股甜膩的飲料味傳來，“媽耶，這怎麼睡，找保潔換個被子吧。”

方野說着撥通了前台的電話。

“方野——”

周霆叫他的名，伸手搭上他熾熱的脖頸，将自己的頭微微靠了過去，貼近了對方的體溫，“你是不是——”他說着，手上使勁，拗着方野，方野悶哼一聲，隻好低下頭來，但他僵硬的帥臉依舊保持高冷，還故意耍帥，挑着眉毛詢問着周霆的下文。

周霆不好意思地繼續說，“你是不是，把我看小了？”

“啊？”方野忍不住親了他一口，“哪裡小？”

周霆翻了個白眼，紅着臉想要生氣，但還是耐着性子道，“我不是那種患得患失的人，我又不會在乎這些事情……”他頓了頓，看見方野的臉好帥，不由得心中一熱，“我隻是不想讓你如此為難，你的粉絲不會接受這樣的你，你也不願意這樣吧……”周霆看見方野的眼神一暗，慌忙解釋道，“——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該為我變成這樣。”

“又沒事。”看見周霆卑微而小心翼翼的樣子，方野心中一痛，他歎了口氣，又低頭親他，想提供一些安慰。

熱氣騰騰的方野，讓周霆很難堪。

“叮咚——”

門鈴響了，門外傳來保潔阿姨的聲音：“是你們要換床單嗎——”

“掃興，服務速度那麼快。”方野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周霆竟然先失望地嘟着嘴。

這一幕看在方野眼裡，莫名地心動了，他實在心癢，低聲說了一句：“真可愛。”然後二人又推搡了一會兒，方野依依不舍去開門了。

“緊急安全用品在廁所門口的櫃子裡。”保潔阿姨麻利地換好了床單，然後十分高冷地撂下一句話。

“知……知道了……啊你誤會了，”周霆嚷嚷，“是飲料倒床上了。”

保潔阿姨露出一個我都懂的笑容，關上門揚長而去。

“……”

“現在可以開始了？我們的晚安計劃。”方野露出得逞的笑容。

“我總覺得……”

周霆還是有些難過，“我總覺得，對不起你。”

“？？？”

方野愣了一秒，十分懊惱，他尴尬地站在原地，無所畏懼的他第一次如此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怎麼解開周霆的心結。

在他看來，周霆被網上的噴子們噴怕了，也曾被這個世界的寒意所凍傷，見慣了悲歡離合，凡事都如履薄冰。此時此刻，發生了這些事情，這個男孩卻毫不在乎自己的境遇和安慰，而是首先擔心這樣的事故是不是會影響他的形象——畢竟，那句話是周霆不小心喊出的，他陷入了不必要的自責。

“傻哔。”方野氣呼呼地扔下一句話：“你今天要是不想清楚，就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周霆愣住了，他猶豫地閉上眼。

一隻老狐狸和一隻小狐狸，一個機靈的人面對一個聰明的人，誰不知道誰的心思——他當然明白方野的意思。

可是，他怎麼面對自己？他如何說服自己？他受不了自己欺騙自己的感覺，這樣無法直達本心真我。

他束手無策，垂下頭，他不知道該做什麼，隻好生硬地拿起手機玩，好讓自己看上去有點事做，但他所能做的隻有漫無目的地滑動着屏幕，劃過來又劃過去。

方野瞅了他一眼，順手拿起賓館内出櫃内限量供應的紅酒，撕掉了價格标簽，十分沒有風度地用一次性紙杯倒了紅酒。

如果是以前的周霆，肯定會陰陽怪氣地嘲笑他這樣的舉動。

但周霆隻是看了看，沒有說話。

方野吸了吸鼻子，聞了聞，這種紅酒雖不高檔，卻口味尚佳。他就着一次性紙杯，喝了一口，然後就這樣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

許久，也不知是睡了，還是眯着一條縫兒悄咪咪地看着周霆。

與此同時，周霆的手機上，一條信息亮了起來。

是家庭群。

方半城：旅行還好嗎，@周霆，這周末如果回了京華市，記得回家吃飯。

方新：@周霆，阿霆，我剛從白鷹國回來，給你和小野帶了紀念品，聚餐的時候拿給你們，周末見。

周末見……

回家……

周霆張大嘴巴，似乎想喘氣，想要費勁地呼吸。

他們是在叫我啊，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低聲地發出一聲嗚咽。

一滴淚水從眼眶順着臉頰滑落。

他的眼睫動了一動，像是很吃力地緊閉眼睑。他不得不死勁仰着頭，卻沒忍住，越來越多晶瑩的淚珠，沿着他的俊秀的臉頰，熱騰騰地流淌，劃出深刻的線條。

“媽的，你真是氣死我了。”

方野看在眼裡，他再也坐不住，猛地拉過周霆，将他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