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接連不斷滴落在葉片和地面,眼前的景象在陸雲樂眼中開始變得模糊,讓他分不清到底是周圍起了水霧,還是雨水滴落劃碎了視線。
奔回宅邸的路上,那條通往湖邊的石徑路中間緩緩走出一個高大黑色人形,撐着一把黑傘。
陸雲樂餘光掃到他時,瞬間停下看向黑色人形方向,他看到對方低垂着傘面遮擋住上半張臉,身穿一件巨大黑色外袍,内裡漏出的布料也是黑色,全身上下隻能漏出下半張并無血色的臉。
是和展列室中那幅畫裡一模一樣的人。
上一秒的好奇讓他駐足觀察,下一秒的恐懼又讓他瞬間彈射跳起,飛也似地逃進宅邸裡,甚至比中途并沒停下過的杜仲還要更快鑽進大廳裡。
等杜仲氣喘籲籲進了大廳,陸雲樂正雙手扶着膝蓋大口喘氣,身體上下劇烈起伏。
并非是因為奔跑速度太快,更多是因為驚吓。
“你怎麼忽然跑得那麼快?”杜仲大喘着氣問道。他此時也累得不輕,雖然當時奔走的速度比較慢,但這麼一段距離對于常年窩在辦公室裡,不注重運動與鍛煉的人來說已經算極限了。
“我……哈……”陸雲樂喘着粗氣想開口回答,但他的肺比他想象得還需要空氣。
所以在進氣與出氣的對抗中,陸雲樂慘敗,隻能等呼吸稍微趨于平穩後再繼續回答:“我看到了……那個畫像上的男人。”
“畫像上的男人?哪個畫像上的男人?”杜仲聽到這回答,還以為陸雲樂看到的是那個被二人認定死亡的男人。
“就是那個,”陸雲樂說這,擡手指向展列室的方向說:“那個房間裡那個,一身黑衣服,撐着傘的男人。”
“啊!?”杜仲聽到陸雲樂這句話,瞬間後背發涼,趕忙轉頭看一眼大門,确定什麼都沒有後才長舒一口氣。
“你确定沒看錯嗎?”杜仲又問了一遍。
“保證沒看錯,就在後面那條石路上。”陸雲樂語氣和眼神都十分肯定。
确認無疑後,杜仲才重新看向大廳内,餐桌旁此時正坐着三個人,不知道是單純在休息還是在商談什麼事。
大概是因為和杜仲對上了視線,椅子上的其中一個身穿紅色上衣的男人這才開口問:“你們剛才說看到那個畫像上的黑衣人了?”
陸雲樂聞聲看過去,微微點頭回應。
“在花園的石路上?”那個人又問。
“對。”
“我就說這些畫框肯定有問題。”桌上的另一個長發女生此時忽然開口:“屋裡的這些畫框肯定和那些雕像是對應的。”
“對應?數量都對不上,說什麼對應?”另一個寸頭男人反駁。
聽到這話,長發女生瞪了一眼那個寸頭男,繼續說:“這個别墅裡面确實隻有十一個畫框不假,但是你怎麼确定剩下的畫框不在其他地方?這麼大的一個副本,難道還藏不下幾個畫框?”
“得了吧,連已知的這些都還搞不清楚,還說别的畫框?”寸頭男又說。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吧?”長發女生冷哼一聲:“是不是隻有你這種榆木腦袋意識不到啊?”
“行了白月,别說了。”紅衣男人開口打斷了另外倆人的争吵,但其實隻是适時阻止長發女生繼續向下說。
陸雲樂在一旁看熱鬧,從對話中摸出這三個人的關系,那個紅衣男和長發女生肯定認識,但寸頭男和長發女生的關系看起來有點僵硬,所以他們三個到底是不是一起的?怎麼感覺紅發女有點讨厭這個寸頭男?
“哎,雲樂,咱們走吧。”杜仲拍拍陸雲樂肩膀詢問道:“咱倆這衣服都濕透了,上樓找個房間脫下來擰一擰,晾晾。”
“嗯。”陸雲樂回應道,又擡頭瞄一眼桌上的三個人,轉身跟在杜仲身邊上了樓。
看到倆人離開,大廳裡的人又開始聊起了新話題。
“你們說那個可以偷取别人能力的人現在動手了嗎?”寸頭男主動開口道:“我還真有點害怕。”
“你怕什麼?你那個破能力怕誰偷啊?偷了也沒用。”紅發女生繼續回怼道。
“你說這話可就不好聽了,我這能力最起碼還有點用吧?我要是不在,你們怎麼可能知道這副本裡會有人的能力是把别人的能力據為己有?”寸頭男無奈攤手道:“該小心的應該是你們兩個吧?“
“對了,”他看向長發女生挑釁道:“你倒是不用小心,你就一被綁定者,什麼能力都沒有,他偷也白偷。”
長發女生聞言白了他一眼。
“不過我覺得,要是讓那個小偷偷到重生,那他可就穩了。”寸頭男感歎道:“重生這個能力可真好,肯定不會死在副本裡。”
“你确定你承受得了那個能力的副作用?”紅衣男終于開口:“如果是你的話,可能剛重生個兩三次就想求痛痛快快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