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晚上的猜忌,陸雲樂依舊沉不下心,時刻想着女孩卧室裡死去的女人,胡亂猜想對方到底是由誰所殺。
所以他斷斷續續醒了數次,不過每次醒來後眼前都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便又在短時間内被裹在黑暗裡,攜着困意重新入睡。
他這個位置倒也不錯,像一個黏着父母偏要睡在一起的孩子一樣,躺在查爾瑞和韓一倆人中間。既阻絕了查爾瑞與韓一的接觸,也能離韓一更貼近不少。
他甚至還能翻過身正對着韓一,往對方身邊擠一擠,順便遠離另一邊的查爾瑞。
等到了早上起床時間,查爾瑞率先坐起,擡手在眼睛上揉搓一下,好讓自己的視線不再模糊;而韓一則因為某些原因沒法坐起。
因為陸雲樂正手腳并用地壓在他身上,像章魚一樣将他緊緊裹住,抽不開身。
韓一躺在床上将視線放在一旁坐起來的查爾瑞身上,倆人對視一眼後,他開口求救了一句:“幫我把他挪走。”
“……”查爾瑞做在原地沉默幾秒,擡手在臉上拍了拍,強迫自己清醒,随後側過身體去拽熟睡中的陸雲樂的胳膊。
他沒想到這小子在睡覺時居然還是一身牛勁兒,拽了半天都沒法将手臂從韓一身上扯開,反倒還讓陸雲樂更加用力勒住了韓一上半身。
而陸雲樂在察覺有人扳動自己胳膊打擾自己睡覺時,不自覺上了勁兒,借着起床氣一起暗暗用力對抗,直到最後實在忍耐不住,煩躁地睜開眼,結果最先入眼的就是側頭看着自己的韓一,以及他眼神中的怒意。
他甚至能看到韓一眼中的火氣越燃越旺。
完了……陸雲樂瞬間僵住,心想:這下是徹底要完了……
不出他所料,韓一的拳在下一秒直擊他的小腹。
但凡再稍微往下一點兒,能直接給他重擊成終身殘疾。
“啊啊啊……”也許是因為被打過幾次,身體已經快要習慣韓一揍人的力度。
此時他小腹處被擊中的位置不隻有疼,甚至還麻酥酥的,像韓一揍他的時候還在手裡面攥了個電擊器一樣。
陸雲樂捂着小腹,從床一側滾到另一側,還險些把坐在床邊的查爾瑞給擠下去。
“兄弟,疼嗎?”查爾瑞雙手撐住床面,看向陸雲樂問:“我聽你的聲音倒是挺享受的,叫的那一聲恨不得帶八個拐彎兒。”
“你放屁……”陸雲樂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要不你挨一下試試?”
“我不試,我又沒有抱着别人睡覺還不松手的習慣。”查爾瑞攤手回答。
陸雲樂硬是把快要罵出口的話強吞了回去。
“快走吧,再拖一會兒就晚了。”韓一在床邊整理了下衣服,走到一旁小沙發處拿起外套穿好,率先走向門口。
查爾瑞聞言也迅速下床,還順手拽了陸雲樂一把,将他從床上拽起。
也算是他還有心,平時隻是單純嘴貧而已。
“謝了。”陸雲樂下床後還順口感謝他一嘴。
“快走吧,快來不及了,集合時間就剩一分鐘了。”查爾瑞提醒着,也快速出了卧室門。
陸雲樂此時都還沒穿鞋,在聽到隻剩一分鐘後匆忙将腳捅進鞋裡,踩着鞋往外跑,邊跑邊将腳往裡擠。結果踏出門,就看到韓一和查爾瑞倆人站在女孩卧室門前往裡看。
其實他們在看什麼陸雲樂倒也清楚,畢竟昨天親眼看到死在那間卧室裡的女人。
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停在門口?
很奇怪。
所以他也好奇湊了上去。
但他沒想到女孩卧室的屍體和血迹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依舊如初的地面,好像這個房間裡并沒發生過任何狀況一般。
這讓陸雲樂不禁想起住在大卧室時在第一天晚上會聽到的門響,以及住在接待室時曾從自己頭邊走進房間的東西。
第一天在人炸開後,晚上門被打開,等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滿地的屍塊就不見了,連血迹也消失了;而接待室的那個人也是他親眼看着倒下,随後門被打開,等第二天醒來時屍體同樣不知所蹤。
現在又是這個女人的屍體不見了。
所以是有什麼東西專門會在晚上出現,将死去的人帶走嗎?
那會帶到什麼地方呢?
正想着,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把,随後傳出韓一的聲音:“下樓了。”
“啊,好。”陸雲樂回應道,剛想向前走,卻忘了自己隻有一隻腳擠進了鞋裡,另一隻腳還半踩在鞋上。
穿好鞋的那隻腳已經邁出去,下一秒,另一條腿迅速擺動,隻一個普通走路蹬腿的力度,腳下的鞋便旋轉着飛出去,呈現出一個完美的抛物線,精準砸到前方先一步離開的查爾瑞身上。
甚至在砸到人後還順着樓梯掉了下去。
“什麼東西?”查爾瑞正走着,後背忽然被不明物體集中,力道還不算小,剛回頭想看一眼,餘光瞟到了一個黑色影子順着樓梯掉了下去,甚至還在掉落後彈了一下,掉到了更下面的樓梯上。
他隻能轉身看向身後二人,看看那倆人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但他隻看到了陸雲樂一隻腳懸空搭在另一隻腳上,單手扶着牆,望着自己,韓一則在自己斜後方隻幾步的距離。
所以,剛才砸到自己身上的東西,是陸雲樂的鞋?那東西是怎麼越過韓一精準命中自己身上的?查爾瑞一籌莫展,沉默着皺眉盯了陸雲樂幾秒,最終還是優先下樓。
畢竟時間快到了,趕緊去樓下集合要緊。
“我……的鞋……”陸雲樂在原地看着面前那倆人頭也不回地下樓,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撿一下。
“靠……”他淺罵了一句,顧不上地面幹不幹淨,三步并作一步往樓下竄,甚至在踢到鞋時都沒來得及彎腰撿,而是直奔離自己最近的空位坐好。
時間剛好。
陸雲樂屁股剛上沾闆凳,其他人就紛紛起身分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