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就好像是一座大山，是塗山璟永遠也繞不過的大山。

小夭吃着艾草糕，看着塗山璟。

“今天你要講什麼故事？”

“講一個你沒有聽過的。”塗山璟給小夭掖好被子，在旁邊的椅子上坐好。

“南海百幻蝶，是一種極其美麗的蝴蝶。凡人隻不過是可以有幸瞧見，卻像是天邊晚霞，隻可以盡收眼底，卻不能用手輕易觸碰得到。在南海之畔有一賈家的商戶，小兒子名為賈不真是個聰明正直的孩子，有次在南海浮木上與夥伴嬉戲玩鬧，卻不曾想會跟随着海風水流卷入南海與天際交界之處，偶遇到了南海的百幻蝶。

那百幻蝶見到賈不真心生好感，願意幫他脫離海面上的困境，但是要答應等着蝴蝶變成女子之後，讓賈不真乘船在海上接她回家。賈不真終歸是肉眼凡胎，僅僅隻是見過了百幻蝶的美麗真容一目而已，賈不真就一心一意的想與海上夢蝶共赴此生。

後來，百幻蝶就真的離開的海水，成了賈不真的媳婦。”

“然後呢？”小夭聽的起勁，睡意上頭卻還不肯睡去。

“然後，百幻蝶成了賈不真的媳婦。應該是幸福的生活在南海之畔了。”

塗山璟隻是靜靜的坐在小夭的身邊，輕輕的守護着小夭。他不想做什麼塗山璟，隻想做葉十七。就跟南海百幻蝶一樣，生的再美麗，也隻不過是想得到一人的可以欣賞眷戀罷了。

可是，塗山璟他錯了，全都錯了。即便是三百年後的今天，他依舊還是那個塗山璟，葉十七早就不存在了，即便自己再怎麼去努力，但在小夭的眼裡，他從重拾塗山族的身份開始，他就已經不是葉十七了。

塗山璟曾幻想自己和小夭可以重新回到清水鎮生活，他可以重新做回葉十七，可是他錯了，來到清水鎮少說也有兩個月，小夭依舊是叫他璟，三百年來都隻喚他璟。

就跟南海百幻蝶的結局一樣，塗山璟并沒有把殘酷的真相跟小夭說。

是他不忍，是他隻想讓小夭快樂的生活。殊不知小夭曾是從最黑暗的地方走來，又怎麼會傻傻的認為這世界都是一切美好的。

其實，百幻蝶真正的結局隻能是死，即便她美好善良也阻擋不住人心的惡。她在海上造人傷害，美麗的翅膀就似彩色琉璃易碎一般被人砸碎。最大的悲哀莫過心死，她墜入海底後浮上來的竟是百幻蝶的屍體。

後來有人回憶，百幻蝶褪去人形幻化蝴蝶，蝴蝶碎落墜入海底。後來成了一條大魚浮在水面，那魚如人形一般足有七八十斤，味道極其鮮美，就跟她善良單純的品格一般，味道足夠美好。

真實的故事是賈不真的友人羨慕他的媳婦生的好看，起了歹心。三兩好友約着賈不真出海打魚，并且還要求他帶上妻子一同出海。賈不真其實心疼妻子。“風浪很大，我一人去吧。”

百幻蝶的名字叫做白小翠，白小翠說道：“沒事，我是南海百幻蝶，水性很好，我陪你去。”

同行之人中有一人就勢海浪風大将賈不真投入大海之中。

百幻蝶急忙脫去人形成蝴蝶模樣掠過海空之處低飛。

（引用《嶺南異物志》）

塗山璟靜靜的看着小夭，夜裡十分安靜，甚至可以聽到燭台上跳動的火聲。

“小夭，我願意等，等你接受我，等到你心安理得的接受我。”

小夭睡的正迷迷糊糊，但心裡什麼都明白，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好，璟。”

毛球掠空飛過，降落在一個大樹之上，那樹也有百年，經得住毛球碩大的真身。

“毛球。”相柳嘴上雖是在抱怨毛球亂飛，但是心裡卻明白，就連毛球也想故人，也想去舊時的地方多轉轉，多看看。

毛球在樹上咕噜咕噜的叫着，就像一隻小貓。準确的說，像是一隻夜晚的貓頭鷹。

相柳記不清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可能有三四百年了吧。清水鎮的玟小六成了皓翎國的王姬，相柳時常出沒在清水鎮。他一個宸榮舊軍的身份總會有些不方便，相柳九個腦袋卻卻想出了一個笨辦法，讓自己成為一名宸榮的逃兵，用寶柱的身份在清水鎮生活過一段時間。若不是戰事又起，他可能會用寶柱的身份在清水鎮生活一輩子那麼久。

在清水鎮的日子慢長些，相柳竟然有些喜歡了和人相處的生活，慢慢的也能體會到了小夭喜歡的那份安穩。

老木心性善良，收留了相柳時，相柳把自己僞造成是從相柳手下逃出來的逃兵。

老木那時已經有些老了，身體雖活動方便，但速度也慢了不少。

遠遠的看見臉上有泥巴身上有傷的相柳就站在藥鋪的門口，眼看着少年猶豫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要走，老木急忙的跑出來幾步。

“哎呦，好孩子，你這是怎麼弄的，來，來，我幫你看看，看看你身上的傷。”

那時相柳把自己的模樣僞裝成隻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樣子。他的皮囊生的好看，無論如何變幻，他的那雙如浩瀚宇宙的雙目都不曾有什麼改變。

隻需一眼，就可讓看上他的人，神魂颠倒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