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這兒!”
崔玉盈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林羨,個子小小的,頭發随意地挽在了腦後,眼睛亮亮的,來回朝四周瞟着,像隻在森林裡迷了路的小兔子。
崔玉盈朝林羨揮了揮手,待捕捉到她的視線後忙跑過去挽住她的手臂,順手又将她的行李箱接了過去。
“你看我好吧,親自來接你了,我讓蔣川也來了,給我們當司機。”
崔玉瑩擡頭看着林羨,一臉求表揚的模樣。
林羨很給配合的點了點頭,就差把“真棒”兩個字貼在崔玉瑩的頭上了。
但旋即,崔玉盈又歎了一口氣,小聲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最近差點沒把我和蔣川累死,結婚的細節啊場地、賓客,不管大事小事都需要操心,來機場接你都算得上是我和蔣川忙裡偷閑休息一會兒了。”
林羨安撫似的拍了拍崔玉盈的肩膀“兩天之後,你就解放了!你肯定是最美的新娘。”
說起這個,崔玉盈眼神又亮了,來了興緻。
“我給你說,你的伴娘服是我專門定制的,你和我表妹的伴娘服都不一樣,肯定也讓你們美美出場。”
“對了,你還能穿高跟鞋嗎?不過沒事,我給你準備了兩雙,還有一雙平底的,你自己選。”
林羨點了點頭,難為崔玉盈想得那麼周到。
崔玉盈也曾是花滑運動員,和林羨前後腳進了省隊,也在一些全國性大賽上展露頭角。隻不過,身高、體重的增長,還有小隊員的沖擊讓她在18歲時就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退役,返回了故鄉。
“我這一輩子那麼久,又不可能隻有一個夢想。以後我換個夢想就好啦,全國比賽的領獎台我也登上過,沒什麼好遺憾的了。”這是崔玉盈正式提交退役申請那天說的。她也的确做到了,換個夢想,向前看。
“酒店給你定好了,離我走路就十分鐘。你的服裝、鞋子之類的都在車上呢,直接和你一起送到酒店……”
突然,崔玉盈轉過身認真的看着林羨,嚴肅地說“晚上一定要給叔叔阿姨打個視頻,昨天阿姨和我媽打電話的時候又叨叨你了。”
“本來我打算直接回家的,誰能想到,她們兩個竟然報團出去旅遊了……”林羨也很無奈,她訂完機票就立刻告訴了父母,誰能想到他們會提前一個多月就報好了旅遊團。
崔玉盈給林羨比了個停止的手勢。
“打住!這件事上我堅決站在阿姨那邊,誰讓你當初說走就走,到了英國了才想起來要告訴我們你去留學。叔叔阿姨心多大的人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硬是反反複複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确認你的安全……”
林羨自知理虧,安安靜靜地聽着崔玉盈的話,沒再開口。
她從小算是被半放養長大的,自從她開始走職業花滑的這條路開始,她就不斷地輾轉于各個集訓和比賽中,父母也都有工作,不可能次次陪着她。于是,她小小的年紀便多的是父母不在身邊的經驗。
習慣了自己做決定,在出國留學這件事上也秉持了她一貫的做法,先斬後奏。
這種話題,一旦起了頭,就在沒有停下來的可能。崔玉盈也不嫌口渴,就這麼念叨了林羨一路。從控訴她出國留學不提前說一聲,再到控訴她兩年前受傷不知道告訴她一聲。
直到車輛駛入了酒店停車場,蔣川把水杯遞到了崔玉盈的跟前,她才歇了下來去喝了口水。
但喝完水之後,就立刻講出了一句話。“陸扶裡後天來。”
還沒等林羨把這句話在腦子裡轉幾個彎,崔玉盈的嘴裡又蹦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和你住一個酒店。”
林羨不說話,隻是一味的看着崔玉盈,等着她的下一句話。
被林羨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崔玉盈也不好受。林羨的眼睛吧,從小就被誇好看,圓圓的、亮亮的,被這麼盯着看久了,哪怕自己沒做什麼錯事,都要檢讨一遍自己才算安心。
“你别這麼盯着我看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訂酒店這個事兒事蔣川負責的,把大家都訂在了一起,等我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其他離得近的酒店已經沒有那麼多房間了。不過,你們兩個不在同一層,應該遇不上…吧。”
崔玉盈最受不了林羨這麼看她的眼神了,真讓她覺得自己幹了什麼天大的昧良心的事。索性她眼睛一閉,指了指蔣川“你怪他吧,他定的酒店。或者你怪春節,要不是春節,也不至于訂不到其他酒店的房間。”
最後,崔玉盈破罐子破摔,快速道“實在不行你怪陸扶裡,誰能想到他會來,我和他就幾年的隊友情,還是那種關系一般的隊友,從京城到遼城坐高鐵都要三個小時,我怎麼能想到他會來。”
林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行啦,我沒怪你。就是…我還沒有想好怎麼面對他。”
看着林羨有些低沉的語氣,崔玉盈又說道“你又不欠他的,遇見了要麼當不認識,要麼就打個招呼然後離開,這有什麼可想的。”
林羨故作乖巧的點了點頭,一副“都聽你的”的模樣,但心裡卻十分地沒底。
當初的分手是她提的,十分決絕,不留絲毫的餘地。現在内心慌亂的也是她,還沒有見到,就已經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