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楚甯和林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感到驚訝極了。

白浩川在旁邊聽着都有些着急了，忙催促楚甯道“你說出來我們就知道了。”

楚甯看了看他們三個人道“悅凱俱樂部曾經想把林羨從張教練那換走，但被張教練拒絕了，然後那個人就到了我教練組裡，好像因為這個事，張教練和悅凱俱樂部也鬧了矛盾。”·

“這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林羨皺着眉頭回想自己被張教練帶的十幾年，是張伯林的第一個學生，也是讓他操心最多的那個。

林羨知道有一些運動員會和教練不合，但她和張教練從未有過，她百分之百相信張教練，而張教練也的确對她很好。

張教練會在她失誤的時候鼓勵她、指導她，會告訴她要愛護自己的身體延長自己的職業壽命，不要因為一時勝負搭進去自己的健康。

即使是後面她轉項雙人滑，張教練依舊擔任她的單人技術教練。

“為什麼要讓我換教練？”

楚甯斟酌着開了口“當時你腰椎受傷……”

因為腰椎受傷做了手術，林羨一整個賽季都是在受傷、恢複，再受傷、再恢複中度過的，整整一年，她沒有再登上過一次領獎台。而張教練的組，算得上是悅凱裡最出成績的組。

所以她被放棄了，被悅凱俱樂部放棄了。

白浩川聽到這兒覺得有些奇怪“不出成績和換教練有什麼關系？教練和運動員你情我願，俱樂部還管那麼寬呢？要是不出成績就要換教練，我都不知得換多少個了。”

楚甯朝前湊了湊，說話的聲音更小了些

“關鍵是有人想進張教練組，但張教練組裡的人已經滿了。”

白浩川驚歎一聲仿若窺出了天機，對着楚甯道“19年進你們組的是不是柳芸澤。”不等楚甯回答，他自己又點了點頭繼續道

“她父親是雲徳集團的總經理，雲徳集團你們知道吧，現在悅凱俱樂部裡面還貼着雲徳的宣傳語。舒适運動，就選雲德。”說着還比了個廣告中常有的手勢，感歎道“投資方的千金，的确是比較有實力的。”

事實就是這樣，當權利人提出某個目标時，任何存在的既定事實都有可能成為理由，即使它并一定不充分。

“草，果然說悅凱俱樂部的管理層不做人都是輕了的。它真該倒閉。”陸扶裡嘴裡狠狠地罵了幾聲，像是正在忍着極大的火氣。

他本是覺得林羨在悅凱悅凱俱樂部一直被當成掌上明珠，一個從十五歲剛升組就能帶着悅凱在俱樂部聯賽裡奪冠的人，大大小小的獎牌數都數不清，放在哪個俱樂部裡不是該要什麼有什麼。

結果呢，她原是早早被悅凱放棄過的人，如果她沒有一個好教練，陸扶裡不敢想，在那段她最黑暗的日子裡她能怎麼辦。

當年林羨轉項的時候，面對着動作标準、技術要求、身體素質要求的變化，她常常焦慮到心慌，夜晚也總是驚醒，眼淚也是不要命地流。

在今天之前他還一直擔心，林羨會不會因為悅凱俱樂部而難受，現在這個局面……她恐怕更不好受了。

他隻是替她不值，一整個職業生涯全都簽給了悅凱，不是沒有别的俱樂部去找她，甚至願意為她賠付高額的違約金，但她都拒絕了。

她說她和悅凱那麼多年已經建立起了雙向的信任，她覺得悅凱很好。

明明是林羨更該生氣，但陸扶裡反倒成了被安慰的那個。

“你氣什麼，反正最後也沒換成。”林羨勉強勾起了嘴角，這真是一個不大美妙的消息啊。

這頓飯剩餘的時間，當屬白浩川最忙，一邊安慰着林羨，一邊又要随時壓着陸扶裡這個快要爆炸的煤氣罐。當然了，楚甯也不輕松，如果知道她一句話能點燃兩個人，她怎麼都要把這段故事爛在心裡。

在第三次受到白浩川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後，林羨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串。

“好好吃飯吧浩川哥，都過去這麼久的事了，我沒事，你不用想着要安慰我。”

“還有楚甯，你也不用因為這件事這麼照顧我吧，桌子上一半的菜都被你放到了我的跟前了。”

林羨看着自己面前多到吃不完的菜和他們三個人面前那點可憐的東西，有點想笑，又把菜重新推得離她們近了些。

“我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身上發生過這件事。張教練還想做好事不留名，我得好好和她說說，要不然他總吃虧。”

林羨看起來真的跟沒事人一樣，話說了很多，照顧到了所有人的情緒。

但直到坐上了陸扶裡車，她臉上的笑容就再也維持不住了。

陸扶裡又回到了那個看見林羨難受也會無措的時候，從前哄了林羨那麼多次，卻依舊不得章法。

“前面的儲物格裡有糖，草莓味的。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我一定保密。”

車裡開着空調，林羨那邊的窗戶也被打開了一道縫隙。

林羨果然從前面的儲物盒裡翻出了一袋還剩一半的草莓味奶糖，她嗤笑一聲“我又不是小孩了，沒有那麼容易哭。”

陸扶裡沒接話，就是不知道上個月在冰島的時候是誰哭得那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