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能這樣……”

陸扶裡主動舉手讨饒“我發誓，以後絕對不這樣了，真的！”

林羨看了他一眼，把他朝邊上推了推。

“以後再說吧。”

林羨開了門要進去，卻又被陸扶裡擋住了路。

“那就是你原諒我了。”

林羨沒說話，但陸扶裡作為林羨的滿級學者，他知道這就是沒事了。他迅速地給林羨閃開了一條通道。

“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再這樣。”

這天之後，陸扶裡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連着幾天林羨都是沒胃口、在外面了，陸扶裡已經四五天沒有和林羨一起吃過飯了。

又是一天，陸扶裡主動提出邀約。

陸扶裡：晚上要吃什麼嗎？我帶回去。

林羨：今天不用了，我已經在外面了，不再家裡吃晚飯了。

陸扶裡看到這行字，猶猶豫豫，删删改改，又發出去了一句話。

陸扶裡：上次真的是我錯了，你别生氣了。

林羨：我真有事，沒再生氣。

“林羨，有事要忙嗎？”

“沒，沒。”

林羨按滅了手機，繼續聽着楚甯說話。

今天早上，楚甯就給林羨發了消息問她能不能陪她出去逛逛。林羨和楚甯近十年的隊友情，沒理由拒絕。

她們找了一家甜品店，是從前開在訓練中心旁邊的那家，後來搬遷又開到了平湖公園旁邊。

林羨看着楚甯指着菜單點了四五個小蛋糕，忙說道“我們兩個吃不了這麼多吧……”

楚甯停了下來，思考了幾秒，又點了一個焦糖布丁和冰激淩烤布蕾後才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都嘗嘗吧。”

林羨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從前不是不喜歡吃甜品嗎？怎麼想起來要來甜品店了。”

從前她們都才十多歲出頭的時候，為了控制體重和發育，甜品是被教練再三叮囑要少吃盡量不吃的。但她們大多數都忍不住啊，都會偷偷摸摸地吃，林羨也是，但唯獨楚甯不吃。

有一次她們一起集訓的隊友過生日，訂了一個無糖無脂的生日蛋糕，大家都搶着要吃，但楚甯卻在一旁坐着看。

林羨主動拿了一塊蛋糕給楚甯說“無糖無脂的，不容易發胖。”

楚甯卻拒絕了。

“你吃吧，我不喜歡吃蛋糕。”

不知道楚甯是不是也想到了這段故事，她用吸管攪拌着氣泡水裡的糖精，感覺好似失了往日的活力。

“其實我那個時候已經幾乎忘了甜品究竟是什麼味道了的。”

她想了想，又繼續道“我爸媽都是滑冰教練，他們…管我很嚴，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

林羨回應着楚甯的注視，點了點頭。

“我的教練，是他們幫我選的，是他們以前的隊友。我的所有動向她們都能掌握，即使所有人都在吃蛋糕，我隻要吃了，當天晚上一定會接到她們的電話。”

林羨是知道楚甯的父母經常給她打電話的，住同一個宿舍的時候，經常能看見楚甯專門出門去打電話。隻是，她沒想到會是因為這種事。

“她們覺得她們的職業有遺憾，而很巧，我有這方面的天賦。在花滑這條路上，她們為我付出了很多，可以說我得到的獎牌都有他們一半的功勞。隻不過…我現在在想，花滑究竟是我的人生，還是她們的人生。”

甜點好了，林羨把冰淇淋烤布蕾朝楚甯面前推了推“快吃這個，冰淇淋化了口感就不一樣了。”

楚甯嘗了一口，果然好吃。香草味的冰淇淋裹上溫熱的面包，口感豐富濃郁。

林羨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當然是你自己的了，花滑獎牌上寫的都是你的名字，那些因花滑而有的喜怒哀樂也都是你的情感。”

楚甯點了點頭，但不知有沒有把林羨的話聽進去。

“滑冰一直貫穿了我的人生，從我記事起到現在。我走的每一步都按着她們的規劃，我從前也沒想過我為什麼要這樣，隻是覺得她們那麼說，我就那麼做了。從八九歲沒到發育期時就開始戒糖戒油，到後來減脂戒肉，一直到我退役我都沒吃過零食。”

“我經常在網上會看到人說：既然是你選擇的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然後我就開始反思，到底花滑是我選擇的路呢？還是她們就給了我這一條路。”

林羨共情不了楚甯。她隻能知道花滑肯定是她選擇的路，是她從舞蹈、古筝、畫畫一衆興趣班裡選出來的。

楚甯邊吃着提拉米蘇邊說着“說實話，我因傷退役的時候我還有點慶幸，如果不是受傷我也不清楚我該滑倒什麼時候，或者到底要取得怎樣的成就才能滿足她們對我花滑的期待。”

看見了林羨有些驚訝的眼神，楚甯有些自嘲地笑道“很奇怪吧，我這種心态，但我當時确實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