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

白浩川看着陸扶裡一臉平靜的樣子，十分震驚。

陸扶裡對他們也沒隐瞞，老老實實地說道“猜到了。”

“那你……”

陸扶裡接過了白浩川的話頭，接着說道“我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他曾經對我很好，但現在沒有關系。”

陸扶裡說話簡潔明了，就差把“我不知道，别來問我”這八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但聽在林羨的耳朵裡，滿滿的全是問題。

陸扶裡花樣滑冰算是晚的，林羨她們都是三四歲就在冰上玩，而陸扶裡到了八九歲才第一次上了冰。

李春生那個時候也是個不出名的教練員，陸扶裡到他名下也是件機緣巧合的事。

他對陸扶裡很上心，盡管他知道陸扶裡的花滑啟蒙晚、基礎差，他也堅信陸扶裡憑着他的天賦，是能滑出來的。

果然，陸扶裡的成績一路高歌，從省隊到國家隊，再到國家隊首屈一指的男單運動員。李春生也從省隊教練成了國家隊的教練。

他帶的運動員不止陸扶裡一人，但人人都知道，他對陸扶裡最上心。不僅僅是單純的師徒情，或許還有兩個人一起走至山巅的戰友情。

陸扶裡對李春生一直沒大沒小的，有外人的時候就老老實實地喊一聲李教練，沒人的時候就“老李老李”地喊着。

要是陸扶裡被他說的沒面子了，還會氣極地喊出“李春生”的全名。

可林羨知道，李教練在陸扶裡的心中份量很重。他拿下的每一塊獎牌，都會在領獎後挂到李教練的脖子上。

陸扶裡總說“老李做運動員的時候運氣不好，但他當了我的教練員，我肯定讓他把沒拿的獎都拿一遍！”

……

如果陸扶裡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是怎麼猜到的呢？如果他們之間沒發生什麼事，那這十年的師徒情怎麼會斷了關系呢？曾經對他很好，那就是後來就不好了嗎？

飯桌上一時都沉默了，各有各的想法。

“行了，要是你再有李春生的消息了，告訴我一聲。”

陸扶裡拍了拍白浩川，依着座椅的身體直了起來，拿起筷子，不再去看大家。

“吃飯了吃飯了，這事和你們也沒什麼關系。”

突然，他像是又想到什麼一樣，轉過臉看着白浩川問道“你沒事吧。”

白浩川眉頭一緊，瞪向了陸扶裡“你想什麼呢，我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陸扶裡點了點頭“那就行，别學李春生。”

白浩川剛想給陸扶裡一拳，但又想到他現在估計心情實在不好，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這頓飯剩下的時間，吃的索然無味。陸扶裡雖然裝作什麼都沒事的模樣，但在座的哪位不是熟悉他的人，僅僅是在白浩川在喋喋不休時沒有打斷這一條，都讓人覺得十分不習慣。

“我發現了，我們四個就不能湊在一起吃飯。林羨回來那次一起吃的飯，第二天，悅凱俱樂部就被爆出來教練員辱罵隊員的事。上次吃飯，悅凱攤上官司。這次吃飯，李教練停職調查。”

真是十分地巧合。

白浩川用手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隻覺得真是愁人啊，教練組變動，連帶着他也不得安甯。他一不貪财，二不貪名，就想好好地過着自己的退役生活，怎麼偏偏當了教練員也事多的很。

……

陸扶裡喝酒了，不能開車。是白浩川将她們一個個的送回了家。

京城今年的天氣出奇的怪，明明白天還是豔陽高照，穿着短袖都覺着熱。到了晚上，寒氣伴着冷風，多套上個外套也還是覺得涼。

四個人坐在車裡都沒再說話，林羨悄悄偏頭看向窗外，把窗戶悄悄地打開了一道縫，腦子裡想着自己知道的一切，努力盤算着這些有可能的前因後果。

在路過訓練中心的時候，林羨轉頭看向了坐在後座另一側的陸扶裡，他低着眼眸也在看向窗外，右手的食指無意識地點着膝蓋。

注意到了林羨的目光，陸扶裡的眼眸閃了閃。輕聲開口道“一直盯着我看…那麼喜歡我呀。”剛才眼睛裡憂郁的神情被立刻掩了下去。

林羨也不躲，回視着他的擡眸。

“我想知道，你能告訴我嗎？”

陸扶裡呆滞了一瞬，他沒想到林羨現在對他說話真的是越來越直了，沒有任何開場白，就能直直問出他隐瞞在心底的事。

是有恃無恐，覺得她問了自己就一定會說嗎？陸扶裡陷入了思考。

幾分鐘後，陸扶裡對着林羨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的眼神中含着幾分笑意，像是在哄着林羨讓她别問了。

林羨的眼睛很亮，看着的人的時候總會讓别人難以拒絕她的請求，陸扶裡也不知道在她的眼神下自己還能拒絕幾次。

不過這件事，他還是不要說出口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更不值得拿出來說。

林羨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把身體轉向了窗外，隻留給了陸扶裡一個背影。

陸扶裡看着林羨的那些小動作，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騙了林羨退役原因這件事還沒過去，李春生的事又瞞着了她。

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但，還不等陸扶裡想到辦法去哄林羨。他所隐瞞的事情卻已經慢慢浮出水面。

*

林羨也沒想到，悅凱訓練營的另一位冠軍教練是柳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