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冷易僵硬地抿了抿唇角,過了許久,才幾不可聞地嗫嚅道:“急着用錢。”
想起他那位尚在ICU躺着的親人,藍喻喉頭一噎,指責的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藍喻才調整好心緒,道:“合約什麼時候到期?”
“還有三年。”
“你準備繼續被這麼壓榨着欺瞞着?”藍喻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要知道,在百人海選之前,節目組可從來沒有讓選手們提交過什麼原創作品!”
冷易垂着眼,一聲不吭。但看他的表情,很明顯是打算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你怎麼這麼糊塗啊!”對于冷易的死腦筋,藍喻一時不知道是該罵還是該惱了。
見冷易怔愣着擡頭看過來,藍喻扶了扶額,一點一點地給他掰開了揉碎了講道:“按照節目組和選手間的協議,全國賽每錄制一期,選手不僅可以拿到1600塊的固定報酬,還能在歌曲上線各大音樂平台後,得到少許的VIP分成你知道吧?”
“嗯。”
聽到冷易應聲,藍喻繼續道:“根據以往比賽的慣例,如果遇到爆火出圈的原創作品,節目組會安排選手去錄音棚重新錄制單曲,等歌曲正式上線後,VIP分成比例會大幅度提高;除此之外,節目中的口播、推廣代言以及植入式廣告等等,也将是一筆不菲的進項……”
聽完藍喻對比賽前景的剖析,冷易眸底倏地燃起一簇微光。
“所以……”藍喻頓了頓,總結道,“除了低價賤賣作品之外,你還有很多種掙錢方式。”
聞言,冷易沉默着沒有說話,可身側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見狀,藍喻斜仰着往沙發上一靠,提議道:“主題曲的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明天一早咱倆就去三樓控制室找歐導說明情況,另外,如果方便的話,把你跟公司的合同發我一份,我找人幫你看看。”
“謝謝。”眸中的陰霾不知不覺散去了幾分,冷易由衷感激道,“還有今天早上行李檢查的事。”
“好說。”假裝沒聽懂後面那句話,藍喻單手捏起水杯,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然而一杯水還沒有喝完,半掩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傅子安黑着個臉,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張口閉口就是兩千,純屬拿着雞毛當令箭!”傅子安恨恨道。
“我說怎麼去了那麼久,這是跟人吵架了?”将傅子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藍喻詫異道。
“豈止啊!要不是總導演出面,一群人差點和生活老師幹起來。”陸昆廷在他身後涼涼道。
“他本來就欠揍!”迅速倒了杯冰水灌下,傅子安鄙夷道,“操行被扣三分也就算了,還硬要讓我們寫兩千字的檢讨,他真當自己是教導主任啊!”
“你剛剛說歐導也在?”眸光一動,藍喻趕緊追問道。
“在,說是正在熬夜剪片子。”陸昆廷撓撓頭,不解道,“怎麼了?”
“走,”拿起茶幾上的筆記本,藍喻朝冷易揚了揚下巴,“咱倆也去幹個架!”
“唉?你們要去揍誰?我也去!”傅子安瞧熱鬧不嫌事大,聞言立馬嚷嚷着要加入進來。
“算我一個。”陸昆廷當即兩眼放光,臉上一副躍躍欲試。
見狀,藍喻趕忙轉頭看了眼冷易,在得到他的首肯後,便簡單将事情的原委跟兩人講了一遍。
聽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傅子安把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擱,勃然大怒道:“遇到吃人不吐骨頭的公司就已經夠倒黴了,竟然還被齊遠這個僞君子昧下作品的署名權?虧得他天天在大衆面前立什麼創作才子的人設,狗比玩意兒,臉呢?”
“啧……”冷嗤一聲,陸昆廷毫不客氣地奚落道,“我說《狂》這首歌聽起來怎麼有種割裂感,該飙高音的地方沒有飙上去,該炸的詞也沒有炸到點子上,原來是連詞帶曲地被齊遠篡改過啊!還敢恬不知恥地宣稱那是自己的原創作品?呵,垃圾!”
“嗓音磨砂感不足,爆發力也很一般,居然敢來沾搖滾的邊!老老實實待在他的民謠圈不好麼?”傅子安唾棄道。
“作為一個剽竊犯,居然還想明目張膽地把《狂》發布在所有音樂平台上?我發他姥姥個腿兒!”将指節掰得咯咯作響,傅子安腦袋一偏,招呼另外三人跟上,“走,下樓找歐導去,咱創死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