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着情人節,小組聚餐人數湊不齊,能到場的隻有12個單身人士。
聚餐地點在公司不遠的一家中餐廳,裝修高級,味道不錯,價格也地道,是附近工作黨聚餐的不二首選。
谷如風能說會道,和老闆熟悉,才能訂到位置,12個人圍着一張大方桌,剛好能坐下。
桌上有酒,但懷幸喝溫水,她挨着任姣和谷如風,默默吃着,聽大家吹水聊天,時不時配合地展出一張笑臉,隻是現在的她也難免覺得這樣的聚餐占私人空間和時間。
這麼想着,扒飯的速度不知不覺加快了些。
但包間裡,楚晚棠的吃飯速度卻不緊不慢,優雅至極。
這家餐廳的包間窗口安着間隔恰到好處的簾子,她偶爾擡眼往簾外看,又慢慢地撤回眼神。
在她又一次做出這樣的行為後,對面坐着的蘇澄已然無語:“楚大總監,你要真不放心杏杏,就請她進來一起吃飯好嗎?或者你給我出去。”
蘇澄是楚晚棠的多年好友,早早見過懷幸。
懷幸有着一雙迷人杏眼,再加上名字諧音,蘇澄第一次見到她就給她取了“杏杏”這個稱呼。
楚晚棠唇邊梨渦出現:“我有什麼不放心?”
“你放心你能跟來?”
楚晚棠輕輕蹙眉,糾正着好友的措辭:“蘇總,我出差半個月,想念這家餐廳的味道,有什麼問題?”
蘇澄卻不吃朋友這套,作勢起身,笑吟吟道:“那我想杏杏了,我……”
她看着楚晚棠沉下去的臉色,還是歎息一聲,老實坐着:“行行行,知道你在生她的氣,我先不去跟她打招呼了。”
好幾秒後,楚晚棠才“嗯”了聲。
等咽下嘴裡的青菜,她再度掀起眼簾,随後緩慢起身:“我去個洗手間。”
洗手間裡,懷幸正洗着臉。
她誤喝了一口酒,臉上的反應很快,雙頰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在白透幹淨的面容上分外明顯,不止如此,眼裡還暈開一層霧氣,她平複着呼吸,看着鏡中的自己。
幸好楚晚棠現在不在這邊,否則看見她這副模樣會擔心她。
她才不想要楚晚棠擔心,她已經大學畢業大半年,早就不那麼青澀。
這個念頭剛起,這一面鏡子裡就映出她想念的臉龐。
兩人透過鏡面,視線在今天第二次交彙。
“姐姐……”懷幸抹了下臉上的水,轉頭輕輕喊了聲,又開始回想洗手間裡有沒有其他同事,但旁邊的人都是生面孔。
楚晚棠款款走過來,兩人兩厘米身高差忽略不計,她微低着眼睑,沒有開口的意思,隻是拿吸水面紙默默擦着懷幸臉上的水珠。
鏡面映着兩人貼近的身影。
懷幸眼睫濕潤,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小聲解釋:“我沒喝酒,那道菜有點辣,我誤拿了一杯。”
楚晚棠輕吐出四個字:“回家再說。”
“好。”懷幸露出今天最真心的笑容,雙眸彎起來,“出差辛苦了,姐姐。”
楚晚棠閉着的唇勾了下。
兩分鐘後,懷幸先一步離開洗手間,回到位置上坐着。
任姣關心地問:“沒事吧?”
“沒事。”懷幸搖頭,笑容有些藏不住。
谷如風喝多了酒,看她這幅模樣,慨歎:“小懷,你好像去洗手間撿到了幾百萬……”
懷幸莞爾:“比幾百萬還好,組長。”
“沒聽說這家餐廳的馬桶鑲金了啊?”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衆人都笑起來。
懷幸的嘴角也沒放下去。
但下一瞬,她就看見楚晚棠和蘇澄施施然離開的背影。
神色不禁暗了暗。
原來,不是要一起回家的意思。
……
到家時是八點半。
楚晚棠的房子就在金融圈六七公裡開外,地段好,通勤時間也不會太久。
懷幸的心跳在離席的那一刻開始就往上升,等進了家門,更是快得不像樣。
這裡是楚家,是她來到京城四年多住了許久的地方,更不會有其他同事發現她和楚晚棠不是陌生人的關系。
客廳裡開着暖黃的燈,楚晚棠早已洗完澡吹好頭發,正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搭着腿,和人通電話。
懷幸先去換好家居服,才踩着拖鞋,小心翼翼地站在她面前。
通話結束,楚晚棠放下手機,她微微側身,單手撐在沙發一側,掌心抵着腦袋,指尖無意識纏着自己的頭發。
她棕色眼瞳裡光圈柔和,神色卻有些發涼,沒有在洗手間時那樣溫潤。
懷幸來到她跟前,低着頭,自覺認錯:“對不起,姐姐……”
“去‘岚翎’面試不是故意瞞着你,我想減輕一些你的壓力,‘岚翎’的那個崗位剛好合适,我發誓,我不會在同事們面前暴露我們的姐妹關系,我……”
楚晚棠輕笑一聲,截斷她的話:“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喝冰的,但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咖啡裡就可以加那麼多冰塊了是嗎?懷幸。”
“我……”懷幸心虛得呼吸都放輕,眼神閃躲了下。
楚晚棠又勾勾勻淨手指,示意人彎腰湊近些,等看着妹妹清澈無辜的眼,她擡手,緩緩落在女生的後頸,指腹在上面輕撫。
見眼前人的睫毛抖了兩下,她才不疾不徐地補了句:“巧克力處理得不錯,但……費書桃送你的玫瑰花,還需要我來提醒你丢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