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幸趁着楚晚棠不在悄悄喝冰咖啡半個月的“報應”準時來了。
大概是體質本身就有問題,哪怕她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很好,但痛經從初潮時就沒落下過,楚晚棠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在這幾年強行要求她平時多注意,冰水冰淇淋等東西都不讓她碰。
或許是真的自律起了效果,這兩年她痛經的程度沒有以前那樣誇張。
可這次,在等藥效的間隙裡,她覺得自己的小腹被一雙手扯着往下墜,痛得她額頭沁出一層虛汗,臉上沒什麼血色,唇色也泛白。
但上午她們營銷部總監在開完關于秀場的會議後又給她們三個組添了不少壓力,越來越多的工作落在頭上。
她隻能咬咬牙,繼續完成任務。
隻是她的臉色差得太明顯,谷如風過來給任姣交代事情時一下就發現了。
随後關心地問:“小懷,痛經嗎?”
“是的,組長。”懷幸聲音低低的,她沒什麼力氣,“沒事,我吃過藥了。”
“我們公司還是很人性化的,不會那麼苛刻,而且,我看上去難道是不講理的那一類人嗎?”谷如風無奈笑道,“身體最重要,你先去茶水間的沙發上躺着緩緩,等藥效起了再回來。”
任姣在一旁很認同:“我也這樣跟她說過,但她打工的信念太堅定。”
谷如風拍拍懷幸的肩:“工作是不會跑的,目前呢,不會因為你休息就減少,但也不會因為你休息就增很多。去吧,好好躺會兒。”
懷幸沒再倔,腳步沉重地走進茶水間。
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又有不眼熟的同事在等待制冰機新一輪的冰塊,她堅持着給自己接了杯溫水,就到谷如風說的沙發上躺下,又覺得不太舒服,轉為蜷着身體。
她閉着眼,腦海裡冒出想給楚晚棠發消息說自己痛經的念頭。
下一秒,又想起楚晚棠回來那晚跟她說痛經别來自己面前哭的話,這個想法硬生生壓下去。
還是不要講了,她吃藥,忍一忍,就可以挺過去,不被楚晚棠察覺。
也不會被楚晚棠擔心。
最主要的是設計部忙得焦頭爛額,不僅要忙上新春裝的事情,還有秀場模特的服裝。
楚晚棠這兩天都是加班的狀态,比她晚回家兩小時。
可誰來告訴她,怎麼她會在這層樓聽見有人叫“楚總監”?明明設計部在樓上,是她痛得恍惚了?
渾渾噩噩中,懷幸眼睛虛成縫隙。
不是幻覺,的确有人在叫“楚總監”,但楚晚棠僅僅是路過茶水間這裡而已,朝大家點點頭,衣服擺動,挂着的工牌也跟着晃,一副在工作中的狀态。
懷幸慶幸地舒口氣,翻個身,藏得更隐秘。
而楚晚棠給懷幸發消息沒人回,找了個借口下樓。
遙遙望過去,懷幸的工位空着,電腦屏幕都熄掉,但桌上還放着的熟悉藥片沒有收。
如她所猜想的那樣,懷幸的經期到了,隻是沒有像過去那樣來她面前講,或者給她發消息。
她跟人對接完工作,轉身折回去,路過茶水間時停了停,望見沙發上背對着她的眼熟身影,唇角一扯,斂起表情,擡腳離開。
還真是聽她的話啊。
……
晚餐是陳阿姨做的,兩菜一湯。
懷幸吃過飯後洗完澡吃了藥,楚晚棠還沒回來,她趴在床上握着玉梳,翻着下午和姐姐的聊天。
可能不算聊天,楚晚棠問她晚上吃什麼,記得提前給陳阿姨發消息。
當時她在沙發上休息,沒精力回,等到她再回過去,楚晚棠那邊又沉寂下去,一直到現在,她問楚晚棠晚上幾點下班,還是沒有回信。
小夜燈在一旁的方幾上看她耷着眉眼,光亮逐漸從飽滿轉為暗淡。
懷幸困得合上眼,握着玉梳的勁也松散。
她的五指彎曲,柔嫩掌心紋路細膩,但因為身體還有餘下的痛感,平日俏麗的眉此刻輕輕皺着。
楚晚棠見完秀場模特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副景象。
她握着門把,表情輕淡。
片刻後,她進門,在懷幸的床邊彎腰,探出手,用自己微涼的手背碰了碰女生的臉。
懷幸迷糊睜眼,很快驚喜叫道:“姐姐,你忙完工作啦。”
她擡手握住楚晚棠的手腕,翻過女人的手,臉在掌心蹭了蹭,直勾勾盯着一側的人,杏眼裡笑意濃郁。
楚晚棠順着她,指尖在她的臉頰上沒節奏地輕點,隻覺得掌心發涼的肌膚正在回溫,失笑:“現在想起來我是你姐姐了?痛經的時候怎麼不記得?”
“我……”懷幸眼睫一顫,又開始心虛,但抓着楚晚棠手腕的力度不見少,生怕人消失了似的。
也就隻有這樣的時刻,她可以肆無忌憚。
楚晚棠默不作聲收回手,往回收到一半,又往前探,直到隔着懷幸的睡衣放在她的小腹上,緩且柔地揉着。
“有好點嗎?小幸。”她借着僅剩的些許光亮,看着女生長睫投下的陰影,頓了頓,又綻出一個溫柔笑容,“我是指心理作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