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永城兀得出聲,把衆人都吓了一跳:“我記得這個項目,你們可以在附近找一下。按照聯邦要求,所有進入實驗階段的項目都要有成冊的可行性報告,這東西是遞上去審批完之後會留在項目辦公室的,基本上所有項目組都會好好保存。”
阮姳率先反應,但明顯注意點很偏:“你們什麼狀況,為什麼老大的通訊裡是你的聲音?藍周呢?”
三人俱是安靜了一瞬,兩個大人還在頭腦風暴說辭,蔔姗已經轉過身去捂着耳麥:“我悄悄告訴你,他們兩個搞到一起去啦。”
果不其然。
藍周額頭青筋暴起,也不知道這幾個人為什麼都有意無意地要進行一些造謠:“閉嘴,”轉頭還是硬邦邦的語氣問宮永城,“有項目書也不會放在這種地方吧,這桌上的東西都是整齊的,至少這裡的人撤離的時候是有序的,不會不把重要資料帶着吧。”
“有道理......那找找那個标志吧,人身牛蹄,有好多隻眼睛,能找到多少算多少。”
人身牛蹄,藍周心裡咯噔一下,這個描述很難不讓他想起蚩尤,但基于現在了解到的新曆的傳承,這個标志還是這個意思嗎?
“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了。”阮姳一副看好戲的語氣,說得藍周實在是無奈:“行行好各位,我還想活着回去吃巧克力蛋糕呢,我答應卡蘭那阿姨要速戰速決的。”
聽到這話,宮永城在沒人看到的角落笑了一下。藍周的飲食習慣在當代被健康配比的營養膏浸潤的鬼們看來是非常不健康的,對甜味的需求難以言喻的高。據藍周自己的解釋是他在現代的時候接屍體,第一次遇到那種腐爛程度很高的屍體的時候,前輩們教他吃點甜的感覺會好很多,靠着這套說辭藍周成功獲得了很多人的憐愛,就算大家都覺得不好也都慣着他。
雖然宮永城覺得這單純就是藍周喜歡吃,畢竟他每次吃到甜的東西的時候,眼睛都會可疑地眯起來。
一個,愛吃甜的冷面男?
聽起來還怪萌的。
藍周一邊走一邊聽宮永城腦海裡的想法,聽到最後給自己聽出一身雞皮疙瘩,緊趕了兩步強行讓自己投入翻找資料的任務當中,可偏偏宮永城仗着自己不用幹活,在腦子裡越來越放肆,藍周被迫三心二意地接收他的狂悖想法,實在是想把眼睛閉上冷靜冷靜。
這裡的空間很大,藍周和蔔姗不知不覺隔得越來越遠,直到蔔姗突然出聲:“是這個嗎?”
腦袋裡宮永城的狂想曲一下噤聲。
藍周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這人這麼活躍實在是不像受傷的樣子。
那邊蔔姗已經飛快地把一箱的資料翻完,迅速跳出幾份重要的過來遞給藍周:“看這個頁眉,是宮永城說的那種嗎?”
藍周伸長脖子湊過來,蔔姗覺得這應該是宮永城在操縱。
果不其然,響起的聲音是宮永城:“對的,這就是他們的研發報告了。”
接着又變成藍周:“全都是嗎......這得看多久啊?”
接着三人皆是詭異地沉默。
良久,宮永城緩緩開口:“我們找這東西的研究報告,實際上并不是為了再複刻一下,對吧。”
電光火石間藍周懂了宮永城的未竟之言。
就算是在藍周那個年代,有密級的報告都會在首頁寫明主導單位等的重要信息,藍周稍微一動念頭就能讀到宮永城心裡的話,
以及一點微不可說的怯意。
藍周看了一眼蔔姗,确信這個惡人是必須要他來做的。如果這件事背後的主導者是一波單純的反社會當然皆大歡喜,大家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讨伐,但如果主導者是他們認識的,乃至是污染還沒爆發前的政府的呢?
藍周輕笑了一下,從蔔姗手裡接過那一沓紙。在其他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藍周就一目十行地讀完了扉頁,随後沉默地把東西遞給蔔姗。
藍周的表情其實已經揭示了一切,蔔姗依舊不死心地想再看一遍。
白紙黑字确确實實是不可否認的,蔔姗看到最後,連講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為什麼啊......”
藍周沉默了一瞬,在這種極端惡劣環境裡求生太久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把身邊的朋友當成堅不可摧的什麼人。隻是短暫的沉默,藍周用力把東西從蔔姗的手裡拽出來。
當斷則斷。
宮永城早就用藍周的眼睛看到了結果,釋然的同時說不難受是假的,看蔔姗的眼神難得地帶上了點慈愛,探出上半身在蔔姗頭上揉了一把。
蔔姗感覺到自己的頭被人摸了,強裝着鎮定瞪那隻手一眼:“不準摸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