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總覺得，他就像變了個一人……”

見哈魯走來，薩布爾夫人打住話頭，勉強收起憂色。“晚上好，機械師先生。”她的目光轉向哈魯身旁的人，彎了彎眼睛，“這位一定路希先生吧？工廠那件事，真是要多謝您。”

路希颔首。哈魯上前道：“晚上好，夫人。您的丈夫沒有一起來嗎？”

薩布爾夫人的語氣透出些許無奈：“他得留在家裡照料老人。查理總要親自守在病床邊，才肯安心。”她很快轉移了話題，“機械師先生，您也是來請求聖水的嗎？”

“事實上，我是來找小薩布爾先生的。”哈魯于是向薩布爾夫人說明來意。

“那真是太好了，感謝您的善心！”薩布爾夫人這才一掃憂色，露出實實在在的笑容，“正好，查理近來忙于紡織廠的工作，還要為孩子們聯絡和審核領養家庭，福利院的其他事務暫且由我打理。我和孩子們随時恭候兩位到來。”

哈魯便與她約定了第二天上午的時間。這時，與旁人分發完聖水的祭司笑咪咪地踱步而來。“聽說義肢工坊最近接到了不少訂單，真是可喜可賀！”

哈魯笑道：“這都要感謝路希的幫助，還有萬斯，他推薦來了不少從前的戰友。”

祭司又轉向薩布爾夫人。他的眼神清澈，右臉頰帶一朵梨渦，看起來天真赤誠，總能輕易博得女士的好感。“美麗的夫人，如果您有任何困惑或煩擾，希望找人傾訴，請記得，我一直在聖堂等候。”

薩布爾夫人不禁微微紅了臉，向他投以感激的笑容。

最後，祭司道：“新月降臨，黑暗必将終結。願諸神保佑你們。”

“願諸神保佑。”衆人應道，便各自散去。

等聖堂重新歸于寂靜。祭司揣着下巴，忽道：“小薩布爾先生有段時間沒來了。”

“自從老薩布爾生病之後，他就再沒來過。不過，他本就不是聖堂的常客。”輔祭一頓，“難道——你懷疑他？”

娃娃臉祭司無害地一笑。“好奇嘛，人渣突然變孝子，他的秘火會怎樣變化？啊，有趣的是，那位異鄉人的秘火稍稍變得澄明，哈魯心中的陰霾也消散了一部分，這段時間，他們似乎都解開了往日的心結。”

“他們為霧鐵鎮做了不少好事。”輔祭寬厚道，“異鄉人雖有所隐瞞，我卻覺得，他不像壞人。”

“是麼？”祭司點點頭，“一切，交予聖騎士定奪吧。”

輔祭微微睜大眼睛。

“我猜，聖騎士已經抵達礦區，隻是尚未現身。”祭司頰邊現出酒窩，“親愛的維爾蒙特，此刻，礦區的黑夜裡，或許閃耀着一顆晚星……”

夜空中劃過兩道銀光，如流星的尾迹，直直墜向大地。

礦區郊外，“流星”墜落處，狂風席卷，巨大的金屬羽翼緩緩收斂。

鋼鐵天馬之上，騎士長發飄落，露出綴于耳垂的鑽石耳釘。長發漆黑如子夜，鑽石則如夜幕下閃耀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