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根本沒有想到對方能反抗,以為祭品隻會委屈地哭而已。
他完全沒有準備,一股罡風以迅猛之勢從一丈開外橫掃而來,霎時直沖他的面門。
涼霧不懂武學招式,隻有一招,一力降十會。
她傾盡全身的内力掄起掃帚,仿佛掃垃圾一樣向劫匪所在位置揮了出去。
罡風即出,似火山驟爆。
挾岩漿滾滾從天而降,瞬間吞噬被攻擊的生靈。
劫匪隻愣神了一息,立刻調動内功。
奈何遲了。在絕對力量面前,一招失誤就是生死之差。
他完全來不及抵抗,腦袋正面撞上罡風,頃刻變形扭曲。髒腑經脈也被沖擊震碎,頓時七竅流血。
短短一息,掌控生死的角色颠倒易位。
“咚!”的一聲悶響,劫匪猝然倒地。
他瞪大眼睛,滿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明明沒有任何練武的迹象,你明明中了毒,怎麼可能隻用一招就殺了我?’
質問來不及說出口,人已經斷氣。
最後一瞬,劫匪企圖彈出指甲裡的毒.藥作為臨死反擊,但根本做不到再動一動手指。
涼霧沒有動,攥着掃帚柄,站在三四米外。
她面無表情地盯着地上新鮮出爐的屍體。
這是屍體吧?
涼霧無法确定是否親自終結了一條人命。
暫停使用掃地僧技能,試圖對屍體發動隔空鑒定術。
遊戲裡的鑒定術是以意念鎖定目标對象。
練到最高等級時,可以鑒定千米内的物品,但不能鑒定人類NPC或其他玩家。
如今不知鑒定術變異成什麼了?可否鑒别劫匪是死是活?
随着意念轉動,識海的虛拟面闆消耗1點經驗值,同時顯示出一段文字:
「鑒定術啟動(初探等級):
一具五髒六腑被震碎的屍體,死亡時間,一分鐘前。」
死了,劫匪真的死了。
涼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危機解除了一大半。
慢一拍察覺到了什麼,看向握住掃帚的雙手,十指正在輕輕發顫。
這雙手看起來非常幹淨,卻已染上了江湖的底色——鮮紅血色。
涼霧眨了眨眼,收斂思緒,把用來包裹煮藥器皿的大布塊撕成幾塊。
走到劫匪屍體,左手拿着掃帚,右手裹上布塊開始摸屍。
不讓皮膚直接觸碰劫匪的身體,避免沾上他身上可能暗藏的毒素。
從頭到腳搜了一遍,沒從屍體上搜出藥物,隻有碎銀兩塊與一串鑰匙。
她将碎銀放到木桶裡洗了洗,包好揣進衣兜,又換了一塊新布拿起鑰匙細看。
鑰匙是新的,不多不少,共有九把。
一把無标記,剩餘八把刻了不同卦象,是對應地牢的九扇門。
涼霧準備重返地牢救人。
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她扯下掃把頭上的幾根稭稈,再撕出一長條碎布,又折斷了木勺柄。以此制作一把粗糙的微型掃帚,約半個手掌大,就像是裝飾挂件。
微型掃帚,一掌可握,它符合啟動遊戲技能的要求嗎?
涼霧默念啟動掃地僧技能,充盈内力再現。
這次發動技能,效果與手握正常大小的掃帚時一模一樣。
接着,她嘗試将一大一小的掃帚都收入遊戲背包。不同于囚房裡紋絲不動的恭桶,這次成功了。
操作面闆顯示:
【背包】3/10(可擴充)
1、特殊技能:掃地僧的破掃帚(基礎款)
2、破掃帚一把
3、小掃帚一枚
涼霧滿意地點頭。
使用正常掃帚發動攻擊,不一定能做到出其不意。藏于掌心的微型掃帚更加隐蔽,可以攻其不備。
現階段把實物收入遊戲背包,條件是與遊戲技能有關嗎?
之後可以多多嘗試,也不知存放掃帚的空間具體在哪裡,它有什麼樣的原理?
涼霧猜想着,跨過門檻,重返地牢。
*
*
地牢中,蘇萌的牢房離出口最近。
他隐隐約約聽到上方傳來一聲悶響,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聽到地牢總門被打開。
緊接着自己牢門外側的鎖鍊響了,門被打開。
門口沒有中年男人,隻有神色憔悴的小姑娘。
她臉色慘白,嘴唇幹到開裂起皮,很像經曆了一場難熬的高燒,卻仍有着異常堅毅的眼神。
蘇萌不确定地問:“你是涼霧?”
“是我。”
涼霧掃視書生裝束的蘇萌,說得直接,“我搞奇襲,劫匪死了。”
蘇萌被這句話砸地原地發愣。
劫匪連抓八人,居然嘎嘣一下就死了?他是怎麼死的?
附近牢房裡,歐陽鋒聽了放聲大笑,“哈哈哈!反殺得漂亮!那老家夥死得好!”
蘇萌暫壓疑惑,問:“你沒受傷吧?劫匪有同黨嗎?”
“我還好,暫時沒看他有同黨。”
涼霧簡明扼要地說起已知情況,“這裡一共三層。地上建築損毀嚴重。我們在地下一層,地牢對面的空間目測塌方了。地下二層是祭壇,裡面遍布奇怪符文。”
說話間,手上的動作不停。
從外到裡,依次将衛蘭、朱停、司空摘星、歐陽鋒四人的牢門開鎖。
涼霧再走到地牢盡頭。
随着“咔嚓”聲起,代表死門的牢房也被打開。
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最後一位被囚者走了出來。
柳不度對涼霧微微颔首,“有勞,多謝。”
涼霧第一次聽到柳不度說話,他的語氣鄭重而誠懇。
卻不知為什麼給人一種感覺,此聲宛如從遙遠天際飄來,仿佛一縷捉摸不定的流雲。
涼霧:有點怪,再看一眼。
柳不度身着灰衣,站如古松筆挺,絲毫不像中了毒。
他長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十五歲的年紀,偏偏有着一雙宛如寒星的眼睛。
涼霧很快收回打量視線。
轉身對大家說:“好消息是我們都從牢房裡逃出來了。現在還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司空摘星頓時來了興緻。
活動了一下依舊乏力的四肢,問:“能有多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