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奕誠放下東西，“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潇潇看你趴着不舒服想讓你回家休息，都沒法注意你是直接昏過去了。”

“啊？我昏過去了？”

葉奕誠将黎曼額頭的毛巾取下來，又将測溫槍對準她的額頭和手腕，看着度數，“算是降下來了。”

葉奕誠又說：“潇潇當時直接找我幫忙，我帶着你去醫院挂了水。你迷迷糊糊還應了我幾聲，醫生也說你隻是昏睡沒有其他問題，才帶你回來。”

黎曼在腦海中不斷搜索自己有印象的幾個片段，才慢慢拼湊想起來，“原來是這樣，我以為隻是困得睡着了。抱歉，麻煩你了。”

“已經十二點過了，你一晚上沒吃，喝點粥墊墊，把藥吃上”，葉奕誠坐在床邊伸出手臂，讓黎曼慢慢扶着坐起來。

他又把粥端起來，遞到黎曼面前，“不是很燙了，你自己吃還是我幫你？”

黎曼一臉嫌棄地看着碗裡的小米粥，裡面還飄着些許青菜葉。

可能因為病着，黎曼的聲音細弱，說起話來似是帶點撒嬌意味，“一定要喝嗎？可不可以不喝，我也沒胃口。”

“不可以，你現在身體太虛，得補充點食物。你想要米糊還是小米粥呢？”

“那我還是喝小米粥吧”，黎曼聽見米糊頭皮都發麻，搖了搖頭接過碗。

“小心燙”，葉奕誠輕笑一下，“你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讨厭喝粥和米糊。”

黎曼蹙着眉喝了一口粥，“小時候每次生病就喝白粥和米糊，看到它我都感覺胃酸，小米粥還好。”

說着，黎曼意識到什麼，擡眸問葉奕誠，“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喝那兩個？”

葉奕誠無奈地說：“你忘了？當初中考結束，我們和媽媽們跟團旅遊，最後一站我們在賓館裡玩電腦遊戲。你強裝無事，自己扛不住半躺在床上，我發現你叫不醒，才喊來你媽媽。”

葉奕誠盯着那碗粥，“阿姨說你不愛喝白粥和米糊，但生病了還是得吃東西。我跑了幾家找到小米粥，給你買回來。”

這一下，黎曼終于知道剛剛的熟悉感哪裡來了。

她記得當時旅遊團解散，媽媽們帶着他們在最後那個城市多留兩天。

在賓館裡，葉奕誠和其他幾個小朋友圍着電腦看得玩遊戲。

而她自己坐在他們身後的床上，有些暈暈乎乎的，以為和前段時間一樣隻是小感冒。

葉奕誠時不時轉過頭還問了一句：“你怎麼了，沒事吧。”

黎曼有些迷糊，但意識還算清醒，回應他：“沒事，看你們玩呢。”

葉奕誠看了幾眼，又繼續看着電腦。

後面自己好像慢慢撐不住就睡過去了。

途中，她模糊地感覺到自己應該在床上睡覺，眯瞪着半睜眼睛，看到一個身影慌慌張張地一手拿着一樣東西，遞給舒敏靜。

再後來，黎曼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舒敏靜她們都不在，旁邊床頭櫃上放着一杯溫熱的小米粥。

“想什麼呢？”葉奕誠一聲詢問，打斷了黎曼回憶。

黎曼凝望葉奕誠的眼眸，有些虛弱卻真摯地笑着說：“原來是你啊。謝謝你，兩次都是。”

葉奕誠與她的目光交彙，笑意溫和，伸手就要拿起她手裡的碗，“這麼客氣怪不習慣的。快喝粥，不喝我就端走了。”

“我要喝的”，黎曼拽着碗不給他，“你睡哪啊？我馬上喝完，等會就回家了。”

葉奕誠站起身，“你還是别折騰了，怕你又發燒暈過去沒人管。我睡沙發，明天我請了假在家辦公。”

“可是……”

“好好吃，吃完你把碗放在床頭就行，有不舒服及時喊我”，葉奕誠說完，他就叫E仔出門，一點說話機會都不留給黎曼。

黎曼看着關上的門，又低頭盯着那碗小米粥，用勺子不斷翻舀地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

最後，她歎了口氣，一口一口地把那碗小米粥喝得幹幹淨淨。

第二天醒來，黎曼翻找着床頭的手機，看一眼時間，發現自己已經睡到十點多了。

今天狀态明顯好多了，隻是還有些乏力，她站起身出門。

黎曼看見‘慢慢’在屋裡跑動着打掃衛生，靠近黎曼時，‘慢慢’還對她說“黎曼，早上好呀”。

她驚訝于這個AI機器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本想找葉奕誠問問。

可一眼望去，葉奕誠不在客廳和陽台，她便輕聲走到書房門口。

書房門半掩着，縫隙中看見葉奕誠正在認真盯着電腦辦公。

那認真的模樣，讓黎曼想起曾經在教室裡坐在書桌前解題的少年。

此時，E仔倏地跑了過來，用前爪扒拉着黎曼的腿。

黎曼一不小心把書房的門又撞開了點。

她側目見葉奕誠注意到自己，蹲下來抱起E仔準備推門進去。

剛一進門，黎曼就見葉奕誠把書桌上的相框輕輕按下。

他神情正常，卻藏有幾分慌亂，眼睛直直地望向她。